不知有沒有人給他卷上草席,畢竟他挺怕冷的。
太醫署的人明顯能看出薑太醫這幾日興致不高,終日緘默,鮮少參與她們討論的話題。不禁私下感慨對方是不是因為議親而心生煩惱。
對於她們女人來說,婚後最是受到約束。想去平康坊玩樂一番,還要看夫郎的臉色。
朱琰看出她是因為麗美人的事心生不快,便好意安慰:“漱玉你是淑人君子,不知這些小人厲害。麗美人最會勾引人,那些情意綿綿的鬼話他不知道對多少人說過。
平時還總衣不遮體,死了就死了。男人嘛,又不能生兒育女。再說他年紀又那麼大,以後就算被放出宮後又有誰會要呢?還不是在外麵老死。他在後宮榮華富貴享用過,也算值得此生了。”
薑漱玉沒有吭聲,這件事實在太過蹊蹺。即使大家都說麗美人輕浮,但她倒覺得對方隻是沒有辦法,母國太遠,他是回不去的。即使願意為後半生找個依靠,也不敢真在後宮做出這種苟且之事。頂多也是小意勾引一番。
“凰後怎麼知道麗美人的事?”薑漱玉更好奇這點。
“據說是有宮人告發,凰後帶人趕到時,麗美人正跟那女子在那假山下拉扯,直接當場拿下。對方一口咬定是麗美人不安寂寞,總是來找她尋歡。”
反正是將自己扯了個一乾二淨。凰後也相信對方的說辭,女子為貴,再說麗美人就算有幾分姿色,年華老去,又有幾個人能看在眼裡。
薑漱玉總覺得不對勁,麗美人明明鮮少出殿。他是小國奉上的美人,生得惹眼,總是被一些宮人嘲笑長相怪異。哪裡會主動跑出外麵與人私會。
自小祖母就教導她人命平等,不分高低貴賤。薑漱玉實在想不出印象中心善的沈璧會做出將人活活打死的惡事。她自幼就認識他,躍安捉隻白兔準備烤了吃,他都眼淚汪汪地求他放手。
一連幾天薑漱玉都沒有外出,而是躲在太醫署繼續編纂著她的醫書。為他人請脈的事全然交給了朱琰。
但有些人是躲不了的,薑漱玉還是被凰後召見,為沈璧請平安脈的太醫另有她人。卻還是非要請她過去,薑漱玉沒有多問,起身拿上藥箱,跟著凰後宮人一同過去。
短短幾日不見,沈璧的麵色憔悴不少,清絕的側臉上儘是疲憊。他跟她差不多的年紀,但如今看去,卻仿佛大她三四歲的模樣。
“你是在怪我嗎?”沈璧苦笑著,早就從宮人的口中得知她的一舉一動,漱玉還真是憐愛呀。那麼卑賤的人都施加同情,為何卻不肯看看他。
還有誰比他更加可憐呢,自己好不容易等到傅躍安死了,以為總算能夠得到心心念念的人。卻被家裡人逼著進宮,就連跟她最後一麵道彆的機會都沒有。
她也真是夠狠心,即使不願意同自己遠走高飛,哪怕見上一麵,安慰他幾句也好。
進宮這三年來,沈璧恨過怨過,也曾想過好好跟陛下過日子。但她太過多情。沈璧此人就能同他的名字一樣,白璧無瑕,勢必要讓他的妻君隻有他一人。
可笑的是他卻偏偏成了後宮之主,被陛下短短臨幸過幾回,對她就失望透頂。
內心的高傲讓沈璧不允許向贏粲低頭,即使是一個不受寵愛的凰後,也不能讓其他人小看了他。自己就要尊貴地挺起身板,冷眼睥睨那些想跟他作對的小人。
他什麼都不要,隻要體麵。但隨著時間過得太久,凰後的身份根本無法維持沈璧內心的苦悶和憋屈,他迫切需要發泄出心中的不滿。
而薑漱玉就是最好的傾訴對象。
沈璧太痛苦了,他想要在她身上找到自己存在的價意義,哪怕她對自己不屑一顧也好。
薑漱玉一直沒有回話,請完脈後就起身準備離開:“凰後身體並無大恙,微臣告退。”
“漱玉我們認識多年,你真的要為那樣一個卑賤之人生我的氣嗎?”沈璧知道自己做得太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