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舟目瞪口呆,不由自主地說出當下唯一能想到的名字。
不會這麼巧吧。
來到冬區不足一天,甚至在將要離開之際,就遇到了自己冒充的那位引導員——江年盈。
隻見眼前的女人微眯雙眼,眉眼烏沉,直勾勾地打量許舟的臉龐,思襯良久。
須臾,她的神情被疑惑占據:“你認識我?”
“原來是年盈的朋友,剛剛真是誤會...”麵朝許舟的其中一人打著哈哈。
隻見另一人掐了他的胳膊一下:“你彆說了。”
而許舟已然臉色烏青。
怎麼真的就是這麼巧啊!!!
這等運氣,不買彩票,實在可惜!
江年盈沒有等許舟回應的耐心,她直截了當地直起身,向著餐廳門口走去。
不用言語,許舟便已經知道這位年盈小姐要去舉報自己了。
許舟背脊一瞬繃緊,她衝上去,一把拉住了江年盈的肩。
“話說為什麼年盈這麼生氣?”
“你是園區綠化工,不知道很正常。咱們園區每種植物的扮演引導員不超過一個人,而每個引導員扮演的也是特定的植物。這人穿了和年盈所扮演的植物的服裝,隻能是偷來的啊。”
江年盈的兩個同事見發生衝突的兩人漸遠,便又恢複了剛剛勉強收住的竊竊私語,他們的聲音夾在寒冷的冬季主題餐廳中被微風揉碎,待傳到許舟耳畔時已經模糊不清。
而江年盈回過頭,烏黑的眸子盯著許舟,冷冷地來了一句:“你除了我的扮演服,還偷了什麼?”
顯然,她已經認定了許舟是個小偷。
“我沒拿你扮演服,更沒偷你其他東西。”許舟的眉頭忍不住緊了緊,“你見過有人偷扮演服嗎?這玩意又不貴。”
江年盈抬了抬下巴,並不說話,但從她緊鎖的眉眼便能看出,她在思考許舟話的可信度。
半晌,她木著臉:“也不是不可能。彆忘了,你連碗都...”
但尾音已經帶著點鬆弛,不再如先前冰冷。
她頓了頓,目光移向許舟擺在桌上的一個個碗。
許舟:“......”
她似乎連自己也覺得自己的做法在外人眼裡很荒唐,忍不住輕笑了聲。
江年盈垮著臉:“很好笑?”
許舟連忙收起本就不燦爛的笑容,平靜地說道:“不好笑。但我確實沒偷你的表演服,這不值錢。”
江年盈輕聲說道:“給你一個解釋的機會。”
“我是遊客啊。”許舟俏皮地眨眨眼,“我隻是覺得穿成這樣來參觀更應景。這服裝不貴,我買一套沒什麼吧?”
似乎害怕江年盈不信,許舟還補充道:“你看,那個男人是我朋友,和我一起來參觀的,他手腕上還有冬區的藍色腕帶呢。”
說罷,她向沈霽擠擠眼睛。
沈霽:“......?”
江年盈蹙眉看向沈霽,他手腕上用“蔓舞千絲”生長出的藤蔓早已被他收回,露出了天藍色的腕帶。
江年盈而後望向許舟的手腕:“那你的藍色腕帶呢?”
許舟臉不紅心不跳:“被扮演服擋住了。這扮演服花瓣這麼多。”
江年盈最後抬了抬眼皮:“那你為什麼知道我名字?”
許舟心靜如水:“因為剛剛你的工作證在你的上衣口袋冒了個頭,我剛好瞄到。”
江年盈低頭,手不自覺地探向自己的口袋,拿出了工作證。
半晌,她愧疚地說道:“真的很抱歉,冤枉你了。”
許舟心裡繃緊的弦鬆了一下。
還好自己記得第六條規則——規則上提及引導員會攜帶工作證。
如果沒有掛在江年盈的脖子上,那就隻能在她身上的某個口袋。
“如果有什麼需要我幫助的地方,儘管開口。”似乎覺得道歉不夠,江年盈又語速飛快地補了一句。
許舟嘴角一勾。
江年盈:“......?”
許舟水靈靈地看著江年盈:“我對植物園的曆史很感興趣,你知道生命之心嗎?”
江年盈沉默片刻,走到另外兩人的身邊,問了句:“你們知道生命之心嗎?”
兩人不約而同地搖了搖頭。
江年盈回到許舟跟前:“不好意思...我們確實不太了解植物園以前的事情。”
意料之中的事情。
如果他們有人對四區植物鬥爭的事情知情,很容易會把自己的身份往植物的方向想。
但事實上,他們並沒有。
“不過,我以前排班到秋區的時候......”江年盈似是靈光一閃,“看見園長捧著四顆長得有點像心臟的東西走進秋區,離開的時候他懷裡隻剩下三顆。”
江年盈又是一頓,似乎艱難地在回憶裡檢索可靠的碎片:“當時我問園長是什麼,園長說是一種新型肥料。不知道是不是你們說的植物之心?”
新型肥料...?
這都有人信?
不過這是個普通NPC,換在現實世界的植物園,有人捧著幾顆“心臟”,我也不會往靈異的方向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