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3 章 失控(2 / 2)

“怎麼?這是激動得睡不著,所以特意出來吹下冷風?”

陸衡抬起頭。

項陽雙手插兜,站在距離他隻有幾步遠的地方。

陸衡剛才也聽見腳步聲了,隻是他以為是登山社的其他成員。

陸衡注視著項陽,眸色很沉:“是你故意安排的?”

他在出房間門的時候,看見過其他房門打開的房間,也有男生是住的標間。

他原先就猜測,這其中會不會有人為乾預的結果,聽了項陽的這句話,自然也就確定了。

項陽也沒裝傻,“你說大床房啊?也談不上吧。我就是在住宿登基表格上,稍微動了下手腳而已。”

項陽是登山社的前任社長,又是這次的讚助人之一,盧翊把這次活動的所有表格都發給他過目了。他在上麵做一個小小的變更,根本不會有人發現。

陸衡冷下臉:“不要再多管閒事。”

“你錯了。我這個人最不愛管的就是閒事。”項陽雙手插口袋裡,他把臉貼近陸衡,笑著道:“我喜歡……看熱鬨。”

陸衡在項陽的臉湊近之前,越過他,“無聊。”

項陽跟在他的身後,人字拖啪嗒啪嗒地發出聲響:“人生不就是這麼回事?看彆人的笑話,或者是被人看笑話。”

陸衡冷睨了他一眼:“涉及剽竊了吧?”

項陽雙手插兜:“這叫剽竊麼?我這叫向經典致敬。”

陸衡:“臭不要臉。”

項陽眯起眼:“……你們兩口子要不要這麼埋汰人人?逮著我一個人欺負是吧?!”

一個當眾問他要不要臉,一個直

() 接罵他不要臉,真的是缺德到一塊去了!

“我進去了。”

木棧很快就走到底,陸衡走下木棧的台階。

“現在回去,長夜漫漫,我怕你挨不過。要不要喝點酒?撞個膽?”

項陽就像是變戲法一樣,從他衣服外套的口袋裡拿了兩瓶酒。

陸衡繼續往下走:“沒興趣。”

項陽不死心。

“怕亂|性啊?”

陸衡沒理他。

“我說,你的道德感會不會太強了一點?像是我們這種人,能夠遇見喜歡的人,那可比他們異性戀難多了。難得遇上自己喜歡的,你管他是直是彎的,直接衝就完事了唄。

你放心,直男可比你以為得玩得起多了。他們能跟你抱過、親過、摟過,甚至炮也打了,還能跟你做朋友。他能繼續交他的女朋友,當他的直男,你信不信?”

陸衡手伏在欄上,“我們這種人,是哪種人?”

項陽沉默。

片刻,眼神也隨之黑沉下來。

他從來沒有為自己的性向可恥過,可是他很清楚,目前同|性戀依然沒有被接納,甚至是被理解。

“我們這種人”,“他們那種人”說白了,哪怕是他們自己,也在無形中將自己跟異性戀區彆開。

“變態、娘娘腔、神經病……濫|交、艾|zi充滿著各種負麵的、偏見的群體化標簽。還要承受著各種異樣的眼神跟議論。你說,要我把他拉到這樣的一個世界裡?”

項陽依舊吊兒郎當地道:“你自己都說了,是群體化表簽。這個群體很爛,你帶著他獨美不就好了?人又不是活著給彆人看的。”

陸衡鬆開攥著欄杆的手:“可是我想他,像現在這樣活著。”

項陽眼底掠過一縷狡黠的芒光:“這麼說,你是終於承認了,你對你的室友起了心思?”

“我進去了。”

陸衡步下最後一層階梯。

陸衡往民宿院子方向走。

山風越冷,他的腦子就越是清醒。

他太清楚,江明澈之所以麵對他們兩個人的議論,能夠像現在這樣這麼灑脫,是因為他很清楚他自己不是同性戀。

正視自己的性向,接納自己有著跟這個世界上絕大多數人都不同的性向本身,已經不是一件輕鬆的事情。

何況還要承受性向所帶來的各種社會壓力。

像他跟項陽這樣的人,最適合的,隻能是同類。

項陽在原地待了許久。

等他回過神,陸衡已經進了民宿。

項陽將手裡的灌裝啤酒打開,仰頭喝了好幾口。

他們這樣的人……

以為他稀罕直男?

他一點也不想喜歡上直男好嗎?!

媽的!

陸衡回到院子。

秋千上的情侶已換了人,草坪上的人

比剛才還要少。()

倏地,陸衡聽見熟悉的聲音,他腳步一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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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抬起頭,注視著觀星台上坐著的一對身影。

“原來你認識這麼多的星座。”

孟長歌雙腿環抱著曲起的腿,抬頭看著星星,一臉感歎地道。

山風吹得她有點冷,孟長歌搓著手臂。

江明澈有點耳熱,純粹是羞臊鬨的,“其實也沒有很多。也是小時候我爸告訴我的。我小時候能認得更多,現在很多都忘光了。”

男孩子,小時候對什麼都很好奇。總是纏著爸爸媽媽問東問西。

他姐說,他小時候就是一個行走的十萬個為什麼,屬於看見大雁在天上飛,都會問大雁要飛去哪裡,為什麼要飛去南方過冬的那一類“問題”兒童。

長大了以後,反而不再像小時候那樣,對這個世界充滿探知欲,很多事情不知道就不知道,也不會刨根問題。以至於很多好事情,反而沒有小時候知道得那麼深,那麼廣。

比如天上的星座,他小學都能記得比現在多。

孟長歌笑道:“已經很好了,至少比我好多了。我連北鬥七星在哪兒都找不到。”

“北鬥星很好認的。不過今天有雲,看不太清楚。下次,下次有機會,我指給你看。”

“好啊。那就說定了。”

“沒問題!”

“好冷啊,不如我們先下去吧。”

孟長歌嗬著手,站起身。

“你冷啊?要不然,我把我外套給……”

江明澈動手拉開他的外套拉鏈,不過他手裡還拿著一件外套,不大方便……

孟長歌連忙製止,“不用,不用這麼麻煩。時間也不早了,我也該回房休息了。明天一早得看日出呢。你也早點回去休息。”

“這有什麼好麻煩的?不麻煩的。再說了,我這兒還有陸衡的外套。那家夥也不知道跑哪兒去了,我先借他的外套穿下,等找到他我再把外套還他。”

江明澈動手,把自己的外套給了孟長歌,“給,穿上。彆感冒了。”

江明澈已經動手把陸衡的外套給穿上了,孟長歌也就拿過他遞過來的外套,暫時披在身上。

兩個人往下走。

“你……你是出來找陸衡的?他出去了嗎?”

“彆提了,那個煞……那家夥說要出去散步,外套都沒穿。這會兒不知道在哪兒多打著冷顫呢。”

江明澈是出來找陸衡的,結果找了一圈,沒找到人。

看見了院子裡的這個觀星台,想著登高望遠,可能就能發現陸衡那個大晚上說要出去散步的煞筆了。

上了觀星台,陸衡沒看見,碰見恰好在看星星的孟長歌,就順便坐下來,聊了會兒天。

孟長歌攏了攏身上的外套,她的眼底有著一絲羨慕,“原來是這樣。你……你們感情真好。”

江明澈仿佛被踩了尾巴,“……誰跟他感情好了?我是擔心他

() 要是感冒、發燒,回頭傳染我們全寢室的人!”

才不是。

如果隻是擔心陸衡感冒、發燒,會傳染給全寢室的人,不會在大晚上的,手裡拿著外套,盲目地找人。

兩人下了觀星台。

“長歌。你不會到現在都以為我跟他是一對吧?”

孟長歌愣住,“你們……不是嗎?”

江明澈咬牙:“我要跟陸衡那家夥拚了!”

孟長歌笑了。

她以為,江明澈隻是不想讓其他人知道而已。

孟長歌:“你放心,我會替你們保密的。”

“不是……我跟陸衡那家夥真的……”

“其實,沒關係的。不管你跟陸衡是什麼關係,作為朋友,我們都一定會理解跟祝福。真的!”

靠!

是越描越黑了是吧?

“謝謝你,送我回來。”

房間門口,孟長歌向江明澈道謝。

她轉過頭,敲了敲房。

江明澈:“小事。”

“噢,對了,差點忘了,還有你的外套。”

孟長歌把肩上的外套取下來,還給他,“你快去找陸衡吧。萬一他已經回房間了,房卡在你這兒,他就進不去了。

江明澈也是這麼想的。

所以之前長歌說有點冷,讓他們先下去,他立馬就答應了。也是擔心萬一陸衡那家夥回去了,結果沒房卡,被鎖外麵。

房門開了,喻思霏從門裡探出腦地。

孟長歌朝江明澈揮了揮手,“那我就先進去了。你找到陸衡以後也早點回去休息。”

江明澈手裡拿著他自己的外套,衝她點點頭:“好。你也早點休息。”

“嗯。晚安。”

“晚安。”

孟長歌關上房門。

喻思霏拉著她的手,往裡走,一臉興奮地問道:“坦白從寬,抗拒從嚴。那個江明澈是不是喜歡你啊?”

“胡說什麼呢?怎麼可能?”

“那要不然我剛才怎麼聽見,你說的,什麼外套還他?他要是對你沒意思,為什麼要把他的外套借給你穿?”

“那是他人本來就很熱心……”

江明澈往回走。

在去院子裡找人,跟回房間去看看陸衡到底回來了沒有之間,他決定還是先回房看看。

萬一陸衡已經回來了,那他們可就錯過了。

江明澈回到房間,還真的在房間外,看見了蹲在門口的陸衡。

他腳上穿著拖鞋,急忙跑上前。

這民宿的拖鞋,就不能跑,一跑就容易掉。

江明澈還沒跑到,就在走廊上掉了一隻拖鞋。

他隻得匆匆忙忙從從地上把拖鞋給撿起,重新穿進去,再一口氣,跑到房門口,“你這散步到底散哪兒去了?你知不知道……”

倏地,他的身體被抱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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