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片唇瓣相貼。
醉意會瓦解一個人的理智。
也會催化一個人的執念,讓人變得有攻擊性。
江明澈一隻手摁住陸衡的後腦勺,另一隻手緊緊地將他的腰身摟向自己。
齒尖去咬陸衡的唇,舌尖著急著想要闖入禁|區。
沒有經驗,不得要領。
牙齒跟牙齒碰撞的聲音,響在昏暗的走廊。
青澀又莽撞。
陸衡身體僵直。
仿佛一艘太空軍艦跟另一艘太空軍艦在宇宙相撞,碰撞間發出轟然的響聲。
火光如同煙花炸開。
是這個世間,最絢爛的色彩。
宇宙在這一瞬間都不複存在。
身體像是真的失去了重力,漂浮在太空中。
隻有心臟劇烈而又疼痛地跳動著。
疼痛,是因為乍然的錯愕與狂喜之下,心臟驟然的緊縮所導致。
很長時間,陸衡的意識跟身體處於分離的狀態。
在江明澈的齒尖闖進來之前,陸衡終於從失重的狀態當中回過神。
心跳始終以高頻率運轉著。
陸衡用儘全部的理智,右手扯住少年的手臂——
將人拉開。
…
酒精使血液循環加快,身體的溫度在迅速攀升,大腦異常地興奮。
就像是冬日裡劃開的火柴,溫暖絢爛,又短暫地可怕。
走廊的感應燈早就滅了。
江明澈整個人被幽暗所擒住。
在身體被強行扯離的瞬間,他所懷抱著的體溫,連同所有的幻象在這一刻消失。
包間的門是關著的。
不過隔音有限,大家快樂的笑聲清晰地傳入江明澈的耳膜。
那麼歡樂的笑聲,聽得江明澈卻是一陣鼻子發酸。
陸衡不喜歡他!
心臟抽疼。
原來,真的很喜歡一個人,被拒絕後,心真的會痛的。
仿佛在冬天裡兜頭淋了一場雨,渾身都濕淋淋的。
寒意從他的脖頸鑽入,蔓延至四肢百骸。
唇間的血色褪去。
此刻,江明澈仿佛一條誤被拋岸上的魚,呼吸都需要用儘全部的力氣。
睫毛輕顫,江明澈唇瓣掀了掀,“抱歉。”
江明澈晚上是喝了酒,不過就像他自己所說得那樣,並沒有醉。
因酒精而產生的勇氣跟衝動,如同那一根寂滅的火柴,隻餘灰燼。
無論如何,強吻是他不對。
鄭重地道了個歉,江明澈轉身離開。
…
哪怕腳踩在地上,就像是踩在一團棉花上,根本沒有任何感覺。
江明澈還是機械地往前走著。
他的腰身挺得很直。
哪怕告白失敗,也不能丟了自己的心氣不是?
操!()
這走廊這麼長的嗎?
?折吱的作品《直男室友總是哭著撩我》最新章節由??全網首發更新,域名[(()
眼睛起霧,視線有點模糊,走廊好像也在旋轉。
江明澈努力讓身體走直線。
他想要像之前他追上陸衡時那樣,一鼓作氣地往前走。
隨便走到哪個房間都好。
總之,他現在想要迫切地找個地方——
沒有人的地方,一個人待著。
之前為了追上陸衡,猛提的那一口氣,這個時候卻是怎麼也提不起來。
仿佛身體的能量已經被耗光,再怎麼蓄力都是白費。
在雙腿軟下去之前,江明澈並沒有意識到會發生什麼事。
酒精使他的大腦鈍化,身體沒能在第一時間做出任何自我保護的反應。
在無力的雙腿癱軟、跪地之前,身體被將人及時地扶住。
陸衡一隻手扶住江明澈的肩膀,另一隻手扶在他的腰間。
…
陸衡一直跟在江明澈的後麵。
隻是江明澈太沉浸在自己的思緒當中,加上喝了酒,才毫無察覺。
不用抬頭,江明澈也知道,扶住他的人是誰。
很狼狽,還有點不堪。
瑪德!
陸衡為什麼沒走?!
狠狠逼退眼底湧上的霧氣,江明澈緊咬著唇,垂著腦袋,“謝了啊。”
一碼歸一碼。他不想陸衡這會兒L出現是一回事,陸衡剛剛扶了他,又是另一回事。
手在陸衡肩上抵了一下,江明澈將人推開,“不是有事?忙你的。”
聲音聽不出任何異常。
江明澈沒回包間。
他繼續往前走。
這個時候,怎麼不是彭鵬霸占著麥?
要是彭鵬霸占著麥,可能為了他的耳朵能少遭點罪,他都能咬著牙走快一點。
溫柔的歌聲在他的身後響起。
619這六個人,沒幾個唱歌行的,宋宇哲是例外之一。
宋宇哲參加過江大校園十大歌手的比賽,還殺進了決賽,挺進前三的存在。
“……還要多遠才能進入你的心
還要多久才能和你接近
咫尺遠近卻
無法靠近的那個人
也等著和你相遇
環遊的行星
要怎麼,擁有你……”
宋宇哲清透的嗓音,唱儘暗戀的苦澀跟小心翼翼卻不敢靠近的卑微。
眼淚,毫無預兆地墜在地上。
操!
是誰把話筒遞給小哲的?!
江明澈抬手,用手背胡亂抹去眼淚。
斜後方伸出的一隻手,扣住了他的手腕。
江明澈臉頰微濕的淚痕,就這樣撞進陸衡的視線當中。
…
從江明澈始終低著腦袋的動作,陸衡就猜出他的情緒不高。
即便如此,親眼見到江明
() 澈眼睫的濕潤,還是令陸衡怔在原地。
江明澈整個人都是懵的。
他以為陸衡早就走了。
大腦的CPU短暫地卡了一下。
反應過來自己這麼傻|逼的模樣都被陸衡給看見了,CPU瞬間就爆了。
他想也不想地將手腕從陸衡手中用力地掙脫。
頭也不回地往前跑。
他腿才剛剛邁出去,手腕就又被拽住,陸衡:“跑什麼?()”
江明澈咬牙:放開!?()”
陸衡低頭看他:“親了人,就跑路,這說不過去吧?”
臉頰瞬間漲紅。
他哪有親了人就跑路?
他道過歉的好嗎?
江明澈下巴微抬,下意識地脫口而出道,“有本事你親回去啊!”
…
陸衡沒說話。
江明澈對上陸衡的眼神,心臟痙攣似地,一抽一抽地疼。
他真是個大傻逼!
自取其辱得還不夠是吧?
陸衡又不喜歡他,根本你不可能稀罕親他。
“對不起。”
江明澈又道了一回歉。
他低著腦袋,“我跟你道過歉的。如果你不接受,想要我以其他道歉的方式,或者讓我以後……離你遠一點。都可以。”
是他把這事想輕了。
他怎麼會以為,在他把人給強吻了之後,陸衡還能若無其事地跟他做朋友?
沒給他一巴掌,都算是輕的。
…
江明澈的反應,讓陸衡不得不去思考,那個微乎其微,在這之前,在他心底根本就沒有設想過的可能——
那個告白,以及那個親吻。
真的不是認錯人?
—
“我還沒告白呢。”
“我沒敢。”
“為什麼。”
“太喜歡了。”
“我怕他要是不喜歡我,回頭朋友都沒得做,我得難受死。”
陸衡驀地想起開學時,兩人的對話。
似乎,所有的心跡,都可以追本回溯。
“不試一試怎麼知道?”
他記得,當時的自己,是那麼回答的。
…
“你這意思是,你鼓勵我告白試試?”
“嗯。當然。”
“那萬一,也不是萬一。就是,他可能不喜歡我的概率很大。回頭我告白了,他連朋友都不跟我做怎麼辦?”
“我陪你。”
可能嗎?
澈澈口中的那個人,真的有可能是嗎?
胸腔仿佛在瞬間被注入過多的氧氣,隨時都要裂開。
沒有辦法再深呼吸,陸衡隻能往緩緩地吐氣。
他的聲音低啞:“澈澈,跟我談談,嗯?”
是他做錯事情。
陸衡要談,他不能拒絕。
() 這點擔當,他總歸是有的。
江明澈抿起唇,點了點頭。
陸衡記得這裡的布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