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見房門打開的聲音,江明澈轉過頭。
他在寢室裡就聽見陸衡跟人說話的聲音,見陸衡回來,當然一點也沒感到意外。
他彎著腰,把腳給伸進褲管裡,自然而然地跟他打招呼,“你動作挺快啊。這麼快就洗完澡了?”
陸衡腳步一頓。
床上,江明澈隻穿著黑色背心。
江明澈是在把衛衣給脫了之後,才發現特喵的,裡頭的保暖內衣也有點濕,難怪在食堂吃飯那會兒,他會覺得胸口那一片也冷颼颼的。
在脫衛衣的時候,順勢將保暖內衣也一起給脫下來了。
黑色的貼身背心,勾勒出少年勁瘦的身形,露出部分肩胛骨,手臂線條流暢。褲子隻穿了一半,露在外麵的大腿根部的肌膚白皙一片,晃人眼。
心臟在胸腔裡劇烈地跳動著。
慢了好幾秒的功夫,陸衡才倏地想起剛才寢室門沒關。
他轉過身,將寢室門給關上。
江明澈站起身,提了提褲子,把校服褲的係繩給係上,手指修長,指尖動作靈活。
陸衡目光微凝。
夢裡,這雙手曾經緊密地握住自己,灼熱的呼吸,拂過他的耳畔……
意識到自己在想什麼,陸衡眸光仿佛被燙到一般,驟然收回了視線。
拿著臉盆的手指攥緊,陸衡收回目光,聲音低啞:“不冷?”
江明澈低頭看了眼自己身上的背心,又看了看穿著毛衣的陸衡,“不冷。你覺得冷?”
供暖這玩意兒,可比空調好使多了。
供暖價格便宜不說,關鍵是巨暖和,在室內穿短袖都不冷。
他走到自己的桌前,彎腰裝有衣服的臉盆給放椅子底下。
中午的時間太短,衣服隻能等晚上回來再洗。
陸衡起身,冷不防對上江明澈貼近的臉。
唇角勾起一抹壞笑,江明澈食指點在陸衡胸前,“穿這麼多還覺得冷,我們的陸同學是不是有點……”
食指開玩笑地往下,“噓”字還沒說完,目光一頓,笑了,“看來,我剛才誤會了啊。我們的陸同學一點也不虛呢。”
陸衡耳尖微紅。
他動作略微有點慌亂地拿過放在椅子上的校服外套,背對著江明澈,往他的衣櫃走去,“我們該去上課了。你衣服在哪裡?我去給你拿。”
江明澈慢悠悠地回了一句:“不急。”
左右今天的午自修是不去了,隻要能夠下午第一節上課的時間就行。
陸衡穿上外套。
倏地,他的身後貼上一具胸膛。
陸衡身體僵直。
江明澈的手臂,從後麵圈住他。
把人抱住的時候,意外瞥見陸衡的耳朵很紅。
說起來,以前隻要每次陸衡貼上他,他都是輕易就慌了心神的那一個,以至於很少注意到,看起來遊刃有餘的陸衡是怎樣一種反應。
是不是當陸衡抱著他時,其實也跟那個時候的他一樣,耳根紅透?
江明澈試探性地親了親陸衡的耳朵。
陸衡的耳根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向臉頰蔓延。
江明澈勾了勾唇,果然……
是陸衡這家夥的表情太能騙人,他以前才會以為,陸衡不管做什麼事都駕輕就熟。
江明澈張嘴,將陸衡的耳尖含在嘴裡。
陸衡的身體在瞬間繃直,江明澈明知故問,“怎麼了?
“沒什……()”
話音未落,江明澈圈著他手臂的手移了位置。
唔——?()”
陸衡發出一聲悶吭。
渾身的肌肉繃緊到了極致。
江明澈輕笑出聲。
溫熱的氣息拂過陸衡的耳郭,引發他身體的陣陣戰栗。
夢裡的每一個細節,被直觀地、清晰地還原………
…
午飯那會兒,雪漸漸地停了。
這會兒,窗外又下起了雪。
雪粒打在窗戶上,發出劈裡啪啦的聲響。
窗簾在大家回寢室後就拉上了,沒全部拉上,留了一點縫隙。
燈開著。
窗外又再一次飄起了白色的雪花。
屋內,兩具年輕的身體緊密地貼在一起,兩人額頭,後背均沁出了薄薄的汗……
…
下過初雪之後,北城陸陸續續下了好幾場大雪。
學校的路上、教學樓,積了厚厚的一層雪,到處都是白茫茫的一片。
北城泰合廣場的東湖湖麵結了冰。
每年冬天,結冰的泰合廣場的東湖都是北城最為熱門的去處之一。有在上麵溜冰的,有玩冰山自行車的,玩冰上滑車、人拉雪橇的……
第二次聯合月考成績出來,北城一中一總成績蟬聯聯考冠軍,學校十分“大方”地給了全體高二一天的假期。
曲勁鬆為了犒勞孩子們平日裡的辛苦,也有意想要帶大家兜兜風,跟隔壁班老師商量了一下,計劃了一次“冬遊”。
地點就定在泰合廣場的東湖。
這個時節,泰合廣場的湖麵結冰已經很厚,這兩天溫度又比較低,基本上不會有墜冰的危險。
廣場上,也有巡邏的誌願者以及救生員,泰合第一人民醫院就在附近,可以說是非常理想的冬遊的地方。
地點也近。
對於爭分奪秒的這幫高二學生來說,結束全部的“冬遊”行程之後,大家還能回家準備返校的東西,不至於耽誤晚上的晚自習。
等於說是一天的假期,實際上,還得刨去一個晚上。
但凡是小學、初中時期,這幫人都不屑去東湖,誰會去家門口公園“冬遊”啊,可高二不同。大家平時在學校一“關”就是近一個月,已經是出個學校後門都覺得空氣頓時新鮮不少的地步。
家門口就家門口吧。
能有個
() 地兒撒歡就行,不挑。
嗯……主要是,沒得挑。
江明澈以前上學的時候,學校組織過“春遊”、“秋遊”,後來再大一點,夏天也出去“研學”過,唯獨沒有過“冬遊”的經驗。
邢勁鬆在上麵宣布這周聯考結束,去東湖“冬遊”,放著“東湖”冰上的一些項目,對這幫從小就在北城長大,沒少上“東湖”玩過的孩子們來說興致缺缺。
對於江明澈來說完全不一樣。
講台桌下,很多同學都趁老邢放行程PPT的這個功夫,乾脆低頭刷題,就屬江明澈一個人聽得可認真。
冰和雪這兩樣東西,對於南方人來說,總是有著致命的吸引力。
…
天公還算是作美,“冬遊”那天的天氣很好,是個大晴天。
學校的大巴在泰合廣場附近的停車場停下。
江明澈坐在窗邊,向外望——
第一次見到結冰的湖水。
彆說,還挺激動。
車子一停穩,等老邢說了等會兒下車以後的注意事項,宣布同學們可以自行過去以後,江明澈就著急著下車。
昨天才下過雪,路麵很滑,江明澈下車的時候,差點朝著東湖方向,直接就是一個行跪大禮。
陸衡在他的肩上扶了下,“這麼著急?沒滑過冰?”
自然是注意到,江明澈在車上,就巴巴地往外望。
江明澈想了想,“輪滑算麼?”
韓凱、秦駿勝走在前麵,聽見陸衡跟江明澈兩人的對話。
秦駿勝轉過頭,理所當然地道:“輪滑算哪門子的滑冰?滑冰,滑冰,顧名思義,那必須得在冰麵上滑啊!”
韓凱語氣jian兮兮地道:“澈澈,不要告訴我們,你在我們北城都待了這麼多年了,都沒滑過冰啊。”
江明澈不太清楚這個平行世界的他有沒有滑過冰,不過他本人確實沒有。
江明澈還沒回答,走在他身後的陸衡道:“等一下我教你。”
陸衡刻意放慢了腳步,在他身後看著他。
以免江明澈又像剛才那樣,步子邁得太急,摔倒。
江明澈轉過腦袋,朝陸衡大大方方地比了個心,“還是陸衡哥哥對我最好了!愛你,筆芯!”
論臉皮厚度這事,這世上陸衡就沒輸過人。
他也給江明澈他比了個心,比他比得還要大,“愛你,啾咪。”
兩人正大光明地秀恩愛。
秦駿勝雙手插兜,聞言,差點一個趔趄。
韓凱作嘔吐狀。
除了陸衡跟江明澈自己,誰也沒真認為這兩人的隔空筆芯當真。
…
終於來到冰麵。
江明澈一開始還不太敢踩上去。
為了不讓人看出來,也隻有硬著頭皮踩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