床上,剛剛去關了窗,躺回床上的顧晏丞,看見薑沅的動作,眼底閃過一抹心虛,出聲問道:“怎麼了?”
“沒,沒事。”
薑沅搖了搖頭。
他看著眼睛睜得大大的顧晏丞,後知後覺地反應過來,“阿丞你怎麼還沒睡?是不是換了陌生的地方,有點睡不著?”
顧晏丞支支吾吾地“唔”了一聲,“我可能有點認床。”
“那怎麼辦?要不要我給你去泡一杯牛奶?不過家裡隻有嬰兒的奶粉……”
顧晏丞:“……”
他才不要喝嬰兒奶粉。
顧晏丞往裡麵挪了挪位置,手在旁邊的枕頭上拍了拍,“你陪我睡覺就好了。”
薑沅的視線掠過顧晏丞放在枕頭上,那隻修長白皙的手,臉頰頓時有點燒,心跳也有點快。
薑沅把身上的厚睡衣跟睡褲給脫了,上了床。
躺進被窩,立即被一股暖烘烘的熱意所包圍。
他們家冬天很少開空調。
舍不得。
他已經習慣了冬天被窩冷濕冷濕的,得過一會兒,身體的溫度上去了以後,被窩才會暖起來。
忽然想起自己之前上床時,阿丞往旁邊挪的動作。
他當時隻是以為阿丞是單純地給他讓位置……
薑沅側轉過身體,輕聲地道:“阿丞……謝謝你。”
顧晏丞才把用體溫把被窩給睡暖,現在被窩是冷的,剛要轉個身,換個舒服的姿勢,冷不防對上一雙濕漉漉的眸子。
忍住吞口水的衝動,十分矜持地“嗯”了一聲。
薑沅彎著唇笑。
被窩裡,他把身體更加靠近了顧晏丞一些,腦袋輕輕地抵在顧晏丞的肩上,微帶著鼻音:“謝謝。”
阿丞怎麼能,這麼好呢。
顧晏丞把悄悄,悄悄地將手給放薑沅腰間。
…
顧晏丞在薑沅家住了四、五天。
四舍五入,相當於快一個禮拜了。
沒有人臨近年關,還在彆人家住著的,白秀珠一天打好幾個電話,愣是沒起半點作用。
後頭,是顧晏丞自己回的家。
原本顧晏丞是要待一個寒假,能留在薑家,跟沅沅一起過年最好。
但是,霍月芳他們回來了。
霍月芳從好友口中得知,
好友的寶貝兒子來了自己家,原本打算年29回家的她,提前趕了回來。
一起回來的,除了婆婆,丈夫,還有丈夫張強以及她的繼女。
小姑娘的親生母親有事,今年留小姑娘和父親一起過年。
小姑娘跟奶奶一起睡次臥,不占房間,但是家裡隻有一個洗手間。
霍月芳有心,想要給好友的兒子燒一大桌子的,好好招待客人。
顧晏丞吃是吃得挺爽的,可他住得一點也不爽。
半夜嬰兒的哭聲,隔著一堵牆以外的說話聲,腳步聲,都讓他抓狂。
這些都還在其次。
事情真正的導火索,還是有一次顧晏丞上洗手間,張家老太太直接推門進來了。
老太太也不是故意的。
特意數了人頭,見兒子、兒媳、孫女還有薑沅都在客廳,一時忘了,家裡還有個客人,就那麼推門進去了。
老太太拿著臟衣服就出去了,好在霍月芳是個仔細人,私底下找了顧晏丞道歉。
…
薑沅等媽媽從他的房間裡出來,這才進去。
房間小,除了放著顧晏丞背包的椅子,也隻有床上能坐人。
顧晏丞就坐在床上,薑沅坐到他的旁邊。
一開始,薑沅沒提讓顧晏丞提前回去的事,怕阿丞以為他在趕他走。
過了好一會兒,才開口道:“你也看見了,我家真的……有點擠。你在這裡,睡又睡不好。先回去吧,等……等下次放假,要是有時間,我去你家找你玩?好不好?”
說著,肩膀輕碰了碰顧晏丞的肩膀。
想讓薑沅去他家玩這件事,顧晏丞提了好幾次。
每次都碰了軟釘子。
難得這次薑沅主動提及,放假了去他家玩,這才多少緩和了臉色。
他伸出小拇指。
薑沅眨了眨眼睛,顧晏丞耳朵有點燒,粗聲粗氣地道:“蓋個章,不行?”
薑沅笑了,溫和地道:“當然了。”
也伸出小拇指,勾了勾,再大拇指蓋個章。
阿丞的手長得漂亮,手指修長,骨節分明,就連指甲蓋都好看。
修剪得很乾淨,透著淡淡的健康的粉色。
大拇指跟大拇指指腹相貼的瞬間,薑沅的心砰砰跳得厲害。
沒敢盯著看,慌亂地移開了目光。
…
寒假總是特彆地短暫。
年底大掃除,添置年貨,春節期間走親戚,時間一下也就過去了。
寒假結束,新學期開始。
重新再回到學校,薑沅跟顧晏丞兩個人的關係又親近了不少。
兩人還經常約在圖書館一起看書。
顧晏丞不愛去圖書館,他就不是個能坐得住的性子。
他喜歡數字、喜歡金融,更喜歡琢磨怎麼經商,讓錢生錢。
手裡頭的專業書拿了前後不到十分鐘,他的眼皮就有點沉。
薑沅在低頭做筆記。
倏地,肩上一沉。
他轉過頭,隻見顧晏丞腦袋戴著連衣帽,閉著眼,睡著了。
手上甚至還拿著書,書不是放在桌上,是放在腿上。
薑沅失笑,也知道這個姿勢,阿丞是怎麼能睡著的。
他低著頭,嘗試著伸手去抽顧晏丞手中的書。
倏地,薑沅動作一頓。
從他現在的這個角度去看……阿丞的手跟菟苑苑的好像!
在菟苑苑上傳的照片裡,有過類似,把書攤在腿上,一隻手摁在書上的畫麵。
無論是五根手指長度相差的距離,還是小拇指曲起的弧度,都特彆像……
薑沅心跳得不行。
他是這麼回事?
怎麼會忽然把阿丞跟菟苑苑聯想到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