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一群外戰外行,內鬥內行的東西!剛剛借朕之手把溫體仁排擠走了還不夠,如今又盯上了皇莊衛、盯上了朕的叔祖,欲要離間天家,其心可誅、其行可誅……”
時間回到半月前,就在朱聿鍵大遙大擺穿州過府回軍雞公山之時,京師紫禁城乾清宮內,將禦案上那一摞摞奏疏翻遍後,發現其中不是要求嚴懲皇莊衛縱兵害民就是彈劾唐王朱聿鍵馭下不嚴後,越看越氣之下,崇禎頓時忍不住一把便將其全部掃翻在地。
不用說,如同宋獻策之前所預料的那樣,雖然朱聿鍵在撤離睢州城時已經故意暴露了‘賊寇’的身份,但睢州城那些被抄家破產的縉紳望族顯然卻是並未接受袁樞的提醒,依然還是把皇莊衛跟朱聿鍵告上了朝廷。
再加上寧陵、虞城兩地也是差不多同一時間報上了皇莊衛‘縱兵害民’的奏疏,以東林黨為主的一眾言官朝臣,頓時便如同聞到了血腥的鯊魚一般,紛紛熟門熟路、黨同伐異的上疏彈劾起了皇莊衛跟早就被他們看不慣的朱聿鍵來。
隻不過,常言道過猶不及。剛剛才借著錢謙益之事把溫體仁搬倒的他們卻是怎麼也沒想到,原本是因為懷疑溫體仁‘結黨’而將其罷官的崇禎,這會兒卻是因為他們對皇莊衛跟和朱聿鍵的彈劾,從而‘懷念’起了這個他們眼中的奸臣,把責任全推到了他們身上。
沒辦法,雖然溫體仁擔任首輔以來,對於大明的內憂外患幾乎沒有任何重要建樹和對策,但至少人懂得揣摩、迎合皇帝的心思啊。
而且更為重要的是,溫體仁與東林黨不合。這對於已經認清了東林黨隻會高談闊論、隻知彈劾罵人,具體的辦事、行動能力卻幾乎為零真麵目的崇禎來說,這可是一個極好的製衡砝碼。
但現在,東林黨不但利用他多疑的性格把溫體仁扳倒了,讓他少了一枚製衡東林黨的棋子,更是得寸進尺的又把手伸向了自己的另一個更加信任之人,崇禎哪裡能夠容忍?
要知道,想比於本身也有‘縫’的溫體仁來,相比於那些隻會向朝廷和自己索取的文武官員來,除了向自己要過一個小小的皇莊衛‘管事’之職安置流民百姓外,朱聿鍵這個向來十分懂分寸、守規矩的遠親叔祖可是從未向他和朝廷伸過手的。
不僅如此,借著為仗殺不法親叔這種‘小事’贖罪的名義,其更是‘毀家獻銀’的反哺國家,就更彆說連剿匪那點兒小錢兒都不忘上交的暖心之事了。
所以,麵對這些東林黨人對皇莊衛跟朱聿鍵的彈劾,如今對朱聿鍵正是信任十足的崇禎,第一反應自然是駁斥回護了。
“萬歲爺息怒!奴婢以為,此事最好還是先著人去南陽查一查再說……”
就在怒不可遏的崇禎準備就此駁回這些彈劾奏疏之時,一旁的王承恩卻是趕緊站了出來阻止。
要知道,如今可不是天啟年間。而且彆看如今東林黨沒有入閣之人,但沒了所謂的閹黨與之抗衡後,如今的大明朝從朝堂到地方,跟財團勾結在一起的東林黨,其勢力那可算是遍布朝野。其影響力之大,卻是更勝從前。
尤其是作為朝廷稅賦重地的江南,東林黨的勢力更是盤根錯節。若是崇禎把‘偏袒’皇莊衛跟朱聿鍵的事做得如此明顯,恐怕到時候惹出來的麻煩可就更大了。
“查什麼查,有什麼可查的?叔祖如今正重傷在身……且叔祖向來謹守本分、從不插手地方軍政之事,皇莊衛也不過是名為叔祖所掌而已,此事與他又有何乾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