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巡撫,就算真定糧食不多,好歹你多少也勻下官一些,就算是下官跟你借的還不成嗎?”
崇禎十一年冬,十一月二十,真定城巡撫行轅,冷眼盯向眼前眼前受命巡撫真定的都察院右副都禦史張其平,先盧象升一步趕來協辦糧草的楊廷麟,此刻都恨不得撲上去咬對方幾口泄憤了。
不用說,和之前到清苑縣征糧的許德士一樣,之前在盧象升麵前拿命保證一定能征到糧草的楊廷麟,此行卻是並不順利,甚至可以說毫無進展。
這些天來,任他把嘴皮子都磨破了,與許德士遇先前在清苑縣遇到的知縣左其人一樣,張其平也是同樣的借口,一是沒糧、二是沒收到朝廷命令。
“楊主事,本官早已跟你說過多次,真定城也沒有多餘的糧食!更何況,就算真定有糧,但沒有朝廷明令,何人又膽敢擅自開倉?”
然而,看著從‘征糧’都已經退讓到‘借糧’的楊廷麟,張其平的回複卻依舊還是幾天來一成不變的敷衍。
“張其平,你是不是眼瞎了!你個狗官難道看不出城外大軍已經餓得拿不動兵器了嗎,彆以為本官不知道你心裡的那點兒小九九,不就是想著據城自保嗎?告訴你,今天你要敢不發糧草,就算你保住了真定,本官也要參到你狗頭落地……”
眼看自己話都已經說到這步了這張平依然還是油鹽不進,作為一個曾經的清流言官、一個生命不止戰鬥不歇的嘴炮強者,從未受過這種窩囊氣的楊廷麟哪能受得了,當即也是豁了出去。
“大膽楊廷麟,竟敢如此目無尊卑辱罵上官!來人,給本官亂棍打出城去!”
堂堂二品巡撫,竟被一個小小的六品主事直呼其名的威脅辱罵,惱羞成怒的張其平哪會有什麼好脾氣。
……
“百無一用是書生!屬下有負督師所托……”
真定城外宣大軍大營,看著與普通軍士一樣麵帶菜色的盧象升,不久前還拍著胸膛保證一定能籌到糧食的楊廷麟頓時不由得愧疚不已。
“嗬嗬,伯祥無須自責,你已經儘力了!既然此處無糧,那咱們就去其它地方就是了……”
看著渾身被打得青一塊紫一塊的楊廷麟,事實上這一路幾乎是要著飯走過來的盧象升,卻是對此早有預料了。
“聖旨到,盧象升接旨!”
然而,還沒等一臉苦笑的盧象升把去其它地方就食的話說完,伴隨著一陣急促的馬蹄聲傳來,幾名錦衣緹騎卻是捧著一卷聖旨闖入了營中。
“盧象升剿虜不力深負朕望,著褫奪其兵部尚書銜,以兵部侍郎銜繼續督師剿虜,戴罪立功!另,建奴入寇山西,著大同巡撫葉廷桂、山西巡撫宋賢率各自撫標營即刻回防山西……”
屋漏偏逢連陰雨,糧草沒籌集到,這道幾乎是在盧象升離開安慶的同一時間頒下的降職處分跟分兵聖旨也在此時送到了盧象升手中。
“督師,建奴怎麼可能會在這個時候跑去山西?此事怕不是建奴故意搞的鬼吧……”
麵對這突如其來的分兵命令,楊國柱、虎大威等一眾將領頓時不由得眉頭一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