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看到一點希望,顧染的乾勁兒就更足了。咬著牙,趁著彎道的時候,就衝了上去!
可是他剛要嘗試從池朗身邊超過去,就被對方察覺到。池朗身體不動聲色往內道的位置一卡,任憑顧染這小身板怎麼努力都超不過去。
池朗又高又壯,在他跟前顧染就像個還沒發育的小學生。擠又擠不過,撞也撞不動。
池朗本來隻打算稍微用點力,保證小組第一晉級決賽就好。沒想到,身後衝上來個小朋友,還跟他較上勁了。
於是,他也開始發力,先利用自己身體優勢占位,打算等平穩通過彎道之後,再加速衝刺。
彎道速度很快,身體又有很大幅度的傾斜,頻繁的身體接觸容易摔倒。一般人嘗試一兩次,不成功也就放棄了。
但在顧染的字典裡,從來就沒有放棄兩個字。
長這麼大,他想做什麼 ,就沒有不成功的。
出彎之後回到直道,賽道瞬間就變得開闊起來。已經全力衝刺了四圈,顧染的體能已經消耗得差不多了。
但他仍然在努力找機會,試圖超越對方。
還差一點,就差一點……
當顧染用儘全身力氣衝上,還沒等他超越池朗,卻發現對方前傾的身體忽然直了起來——他們剛剛衝過了終點線,比賽結束了。
顧染的注意力全都在池朗身上,根本就沒反應過來,他已經追著對方不知不覺滑過了終點。
“唉……”他不甘心的歎了口氣,在心裡怒吼,“早點提速不就好了,差那麼一點。”
身後兩位隊友一左一右靠過來,有人拍了拍他的肩膀:“走吧,徐指導讓咱們過去。”
顧染偏頭,就看到賽道外的徐清在向他們招手。
其中一個隊友說道:“抱歉,我們沒能拿到兩個晉級名額。”
徐清輕輕搖頭:“沒關係,儘力就好,你們倆一會兒還有比賽,先去休息吧。”
他們還要參加1000米的四分之一決賽,隻有顧染,連個接力也沒有,隻報了500米。
顧染還在喘氣,兩位隊友離開之後,他才摘下頭盔,頭發已經被汗水濕透,碎發淩亂的貼在額前。
就如他們昨天預料的那樣,J省有且隻有一個晉級名額。
顧染不服氣的說道:“再給我一圈,我肯定能朝他。”
徐清笑道:“那你應該去滑1000米。”
顧染咬著下唇不說話,以他現在的體能根本滑不下來1000米。
徐清繼續說道:“池朗可是也報了1000米的比賽。”
顧染揚起下巴,幾乎是咬著後槽牙說道:“回去我就開始練1000米。”
徐清不置可否:“回去的事情回去再說,你還是好好想想明天的決賽吧。”
明天的決賽,對手不還是池朗嗎?
“我去換衣服了。”顧染轉身要走,忽然又想起什麼,複又回過頭來,皺著眉,滿臉擔憂,“對了,趙領隊……他不會覺得我是故意跟他對著乾,不把集體利益放在眼裡吧。”
“有我在,你怕什麼?”徐清等他一眼,沒好氣的說道,“滾蛋!”
晚上回到酒店,顧染仰躺在床上發了會兒呆。然後摸出手機,剛打算看看今天比賽的視頻,忽然有電話進來。
他看一眼來電顯示,手忙腳亂的接起來:“師父!”
江岩是特意打電話過來問問顧染的比賽:“怎麼樣?”
顧染嘿嘿一笑:“挺好的,上海,大城市,那天路過了外灘,還看到了東方明珠塔。”
江岩斥道:“少跟我貧,我是問你這個嗎?我問你比賽怎麼樣!”
一說這個,顧染就來了精神:“師父我哥您說,昨天我們三個都進了500米的半決賽,而且在同一個組。那個趙領隊,他看我年紀最小,排名最低,竟然讓我去給其他兩個人打輔助,確保他們能進決賽。還說什麼為了集體榮譽,要有犧牲精神。”
江岩護短,一聽就有點來氣:“你不會照做了吧。”
“我的兩位隊友如果實力夠強,我當然還是樂意成全他們的。可是對手實力更強,我們三個加起來都乾不過人家。最後,我拿了個第二,進了決賽A組,兩位隊友去了B組。”
江岩問:“決賽有信心奪冠嗎?”
顧染答非所問:“對手真的很強!”
“我就問你有沒有信心奪冠?”
“回去之後,我要開始連1000米?”
江岩怒了:“彆跟我東拉西扯,我問你有沒有信心奪冠???”
“有!”顧染鏗鏘有力的說道,“可是對方比我高比我壯,我對抗不過他。”
“誰讓你去跟他對抗了,我怎麼跟你說的,內到超越靠的是什麼!是一個‘巧’字,是機會!誰讓你去和他拚身體?”
顧染不敢吭聲,繼續聽他說道:“奧運冠軍都有露出破綻的時候,我還不信一個青少年隊員技術能夠無懈可擊。”
話是這麼說,但比賽場上,機會稍縱即逝,真正能夠把握住機會的,那都不是一般的運動員。
掛了電話,顧染正在琢磨這個事情,房門就被他敲響了。有人伸個腦袋進來叫他:“顧染,徐指導讓你去一他的房間。”
顧染趕緊起身出門,來到徐清房間的時候,對方正在給對方講解今天的比賽錄像。另一頭,王指導也拿了個iPad在和一個女隊員說著什麼。
兩個人分彆占據了房間的兩頭,互不打擾。
等那個隊員走後,顧染才走過去坐在徐清旁邊。後者找出今天的比賽錄像,以正常的速度放了一遍。
這錄像顧染今天看過好幾遍,自己有什麼問題,哪裡做得不夠好,他已經一清二楚。
徐清還是給他從頭分析了一遍,而後才說道:“仔細看,其實池朗的技術跟你差不多。”
顧染眨了眨眼:“差不多嗎?”
徐清扯了扯嘴角:“糙得不分伯仲。”
顧染:“……”
徐清把播放速度調到0.5,指著屏幕說道:“你看,這裡,這裡,還有這裡,他的處理都有很大問題。隻是他身體條件夠好,掩蓋了技術上的不足。並且,你們在後麵和他有一段距離,對他並沒有什麼威脅。”
顧染皺起眉頭:“也就是說,明天我隻要在出發的時候,能搶到一個有利位置,池朗也不是不可戰勝的。”
徐清哼笑一聲:“這個世界上,沒有誰是不可戰勝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