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朗跟在顧染身後,兩個人一起來到場邊,看著他嘴角隱隱有上揚的弧度,又在拚命隱忍,就忍不住拿手肘撞了他一下:“想笑就笑出來吧。”
顧染果然就咧嘴笑了一下,然後迅速低頭彎腰,給冰刀套上刀套。
成績很快就出來了,這中比賽隻要動作不是很過分,沒有造成危險,有一點身體接觸裁判都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更何況,無論是顧染超越孟語喬還是他倆一起超越池朗,動作都十分乾淨,在高速攝像頭下也看不到任何身體接觸或者違規變道的行為。
看到了成績,顧染臉上雖然在笑,但是心裡反而沒有剛才衝過終點的一瞬間那麼興奮。
衝過終點那一瞬間是腎上腺素分泌到了峰值,好勝心得到充分滿足,那中興奮和金牌無關,純粹因為贏下一個實力強勁的對手,油然而生的成就感。
至於這枚金牌,並沒有多少含金量,還不至於讓顧染激動得難以平複。
池朗抬手就搭上了他的肩膀,十分自然,倆人親密得就跟一個隊似的,絲毫看不出剛才還是對手。
現場很吵,尤其是他們就走在看台下麵隔出來的過道上,看台上不時有人喊顧染的名字。
池朗湊到他耳邊問道:“剛看你拿了第一不時還挺高興的嗎?現在又這麼平靜,終於奪冠了,趕緊現場表演個喜極而泣。”
顧染推他一把,開玩笑:“贏了你這樣的對手,有什麼可喜極而泣的?”
“嘖嘖~~”池朗陰陽怪氣的說道,“顧小染,你膨脹了呀,現在都已經看不上我了。”
顧染嗤笑:“以前也沒看上。”
池朗撲過去勒住他的脖子,兩個人又扭打到一塊兒。
顧染這小身板哪兒能是池朗的對手,十五六歲的少年瘋起來手底下也沒個輕重,池朗一推,顧染往後一推就和後麵走過來的人撞在了一起,他還差點踩了人家一腳。
孟語喬被他撞得一個趔趄,一手扶著他的後背,一手撐在墊子上,這才勉力支撐起兩個人的重量,沒有一起摔倒。
“不好意思……”顧染趕緊回頭跟人道歉,他本來以為自己撞了哪位工作人員,生怕挨訓。一看是孟語喬就笑了,立刻就放鬆下來,指著池朗說道,“不關我的事,是他推我的。”
孟語喬那張總是清清冷冷的冰山臉竟然笑了一下:“沒事。”說完,他就繞過兩人,走了。
兩個人看著他的背影走遠,池朗問:“他剛才……是笑了嗎?”
顧染點點頭:“他就是人家說的那中冰山美人吧。”
池朗說:“美不美沒看出來,冰是真的冰。”
顧染想起那天早上他們一起吃早餐,孟語喬說的話,又想起了那個何楊。沒頭沒尾的說了句:“他是心裡有氣,咽不下。”
“啊?”池朗莫名其妙,“他技不如人,有什麼可氣的?”
顧染搖搖頭:“我沒說剛才的比賽。”
“那你在說什麼?”
“我是說……”顧染輕歎口氣,“我說不清楚。”
“……”
不出顧染所料,他們在最後的男子5000米接力中又拿了個第二名。
不過,這一次,他們有了點進步,顧染滑最後一棒,在交接棒的時候差點超了H省。
H省最後一棒是劉飛,靠著自己強大的個人實力,又把第一的位置奪了回來。
最後兩圈比賽,顧染在後麵窮追不舍,逼得劉飛也不得不拿出自己全部實力來跟他比。
雖然最後,顧染仍然沒能超越對方,但是看到劉飛在結束比賽之後狠狠喘了幾口氣,心裡很是得意。
他能把國青隊的正式隊員逼得全力衝刺,說明他與對方也並沒有不可逾越的差距。
不管怎麼說,這次他收獲了一枚金牌,下次再努力!
這次他們的時間很趕,比賽結束之後,連最後的團體獎頒獎儀式都沒有參加,就得趕去機場。
顧染跟著隊友一起,沿著看台的過道往後麵走的時候,好多人都在喊他的名字,跟他打招呼。
顧染挺不好意思,一直點頭致意,說著謝謝。
吳凱澤跟他開玩笑:“這才一個精英聯賽,小師弟就開始圈粉了。以後要是參加有電視轉播的比賽,那不得紅遍全國。”
鄭文康在顧染另一邊,摟過顧染的肩膀,十分篤定的說道:“那還不是遲早的事。”
梁可欣從後麵摸了一下顧染的頭:“憑我們顧小染這張臉,紅遍全世界也不是沒有可能。”
趙婷說:“快快快,要簽名的都來排隊。”
顧染夾在他們中間,趕緊擺了擺手,很客氣的笑道:“搞什麼粉絲後援會,不需要不需要……”
“哈哈哈哈哈哈哈!”
“小師弟,你也太可愛了吧。”
高梓逸本來和顧染站在一起,被鄭文康擠到了旁邊,他也沒說什麼,安靜的聽著隊友們跟顧染開玩笑。
三個多小時的航程著實有點難熬,按照以往的習慣,顧染都是跟高梓逸坐在一起。
一開始兩個人還在聊今天上午的比賽,說起顧染超越孟語喬的那一下,就連坐在後麵的鄭文康和吳凱澤也忍不住探過頭來,說道:“臥槽,太帥了真的。放在大型比賽,都能拿到體育頻道反複重播那中。”
在不影響彆的乘客休息的情況下,顧染很樂意跟隊友們分享和複盤這場比賽。於是,他將超越孟語喬前後,自己的觀察以及想法說了出來。
鄭文康很是吃驚:“你在比賽的時候竟然還能想這麼多,我腦子裡就一片空白,隻知道見機行事。”
吳凱澤懟他:“所以你連決賽都進不了。”
鄭文康辯解:“那也不能怪我呀。”
他倆爭論起來沒能控製好音量,高梓逸立刻豎起食指做了個靜聲的手勢:“你倆還是坐好吧,一會兒空姐過來了。”
正巧廣播裡傳來空姐的聲音,飛機遇到氣流,有些顛簸,請乘客坐在座位上係好安全帶。
於是兩個人隻能老老實實坐回去。
前麵,顧染和高梓逸兩個人頭挨著頭繼續聊天。高梓逸問他:“你每次在比賽中都會想這麼多嗎?”
“當然不是!”顧染笑道,“怎麼會每次都想這麼多?你也知道,500米比賽全程也就四十秒出頭,就算我有什麼想法,也根本來不及。”
“並且,有的時候,我在比賽中也挺容易上頭。情緒上來了,就管不了那麼多,隻知道悶著頭往前滑。就像鄭師兄說的,見機行事。”
“這次是因為來比賽之前,徐總管就跟我說,要我把注意力都放在比賽本身,多觀察對手,注意比賽細節。”
高梓逸卻說:“可是我會,我會在比賽中想很多。”
聽到這話,顧染抬眼看向他的高師兄。兩個人本來就靠得很近,這一抬頭,顧染就望進了對方的眼睛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