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染摘了護目鏡,笑起來眼睛彎成了月牙,臉上兩個酒窩格外的甜:“真的嗎?”
“真的。”高梓逸把冰刀的刀套遞給他,“你的表現就是這麼叫人放心。”
這話聽著可把顧染得意壞了,恨不得撲到他師兄背上。他是個獨生子女,從小也不知道有哥哥姐姐是什麼感覺。
自從來了省隊,高梓逸對他就跟對自己的弟弟一樣好。幫他磨冰刀,叫他起床,給他打飯,無微不至的照顧他,總是在彆人麵前護著他,他覺得高梓逸就跟他的哥哥一樣。
梁可欣轉過頭來,看到他靠在高梓逸肩上,忍不住笑話他:“小師弟,你怎麼這麼粘人啊?”
顧染說:“我累了。”
他確實很累,今天一共四個項目的比賽,他全都要參加。除了女隊比賽的時候能休息一下,幾乎沒什麼休息時間,一會兒還得參加3000米的積分賽,緊接著又是男子5000米接力賽。
到了教練指揮區,顧染還靠在高梓逸身上。徐清似笑非笑的看了他一眼,忽然說:“先上去吧,隊醫在等你。”
顧染一下子就精神了起來,連忙站得筆直:“那個……其實,我也沒那麼累。”
徐清忍不住在他後腦上輕輕地抽了一巴掌,笑罵道:“小崽子,快去!”
上看台的時候正好又碰到了池朗,顧染伸出三根手指在他眼前晃了晃。
池朗皺眉:“respect三連?”
“呸!”顧染瞪他,“我說我拿了三枚金牌。”
池朗哼笑一聲說:“我給你放個鞭炮慶祝一下?”
顧染點頭:“行啊,你放吧。”
池朗摸出手機,點開siri:“給他放個鞭炮。”
siri機械的聲音一字一頓的傳來:“嗶嗶**嗶嗶啵啵……劈裡啪啦……beng……beng!beng!!!”
兩個隊的其他隊員站在一旁快笑死了,看台上很多人都在往他們這邊張望。明明剛才還在賽場上爭得你死我活的八個人,下來之後竟然還能站在一起有說有笑,關係也太好了吧。
下次全國冠軍賽他們兩支省隊要是組隊參加接力賽,那還有誰能滑得過?
歸隊之後,顧染仍舊沒能逃過被隊醫拉起進行肌肉放鬆的命運。兩個人往後麵走的時候,顧染提了個要求:“咱們找個人少的角落吧。”
隊醫問:“怎麼了?”
顧染彆彆扭扭的說:“我怕有人打擾。”
隊醫秒懂他的意思,隨即笑道:“你是怕徐指導又上來吧。”
顧染沒說話,算是默認了。提到徐清他腦子裡立刻就浮現出上次放鬆肌肉的時候,對方在他腿上捶的那一拳,這還沒開始推拿,他的腿就開始痛了。
隊醫還是滿足了他的要求,找了個人相對少一些的角落讓他趴著。
顧染忽然想起個事情,於是問道:“徐指導的腰傷,多做推拿是不是能好一些?”
隊醫說道:“有一定幫助吧,但他的傷勢很複雜,腰椎骨折、錯位、腰椎間盤脫出,萬幸沒有傷到脊髓,否則就是半身截癱。能恢複到現在這個樣子,就算很不錯了。”
顧染他們家沒有人學醫,他的醫學知識也很有限,但就算他什麼都不懂,光是聽到“半身截癱”這幾個字,就能夠想到這傷勢有多嚴重。
隊醫用了“萬幸”兩個字,換句話說,徐清運氣差點,可能下半輩子就要坐輪椅了。
雖然徐總管這個人平時壞得很,動不動就要罰他們,還總是搞突擊檢查,一邊笑得和藹可親,一邊沒收大家的電子產品。
可是吧,想象一下徐清坐在輪椅上的慘狀,他還真有些於心不忍。
於是,他問隊醫:“那他這種情況,能治好嗎?”
“他受傷之後就已經做過手術了,臥床休息了幾個月,現在隻要不太勞累,不影響正常生活。”
顧染又問:“那以後呢?”
“隨著年齡增長,肯定是有隱患的,看他自己怎麼保養。”
“那……有沒有什麼辦法讓他的舊傷能好一點?”
隊醫想了想:“就做做針灸、推拿、理療這些,也沒什麼好辦法。”
兩個人閒聊的時候,鬆解肌肉就已經做好了。隊醫最後在顧染的腿上拍了拍,示意他起來:“你還挺關心你們徐指導。”
顧染嘿嘿一笑:“那必須的,我們徐指導年紀輕輕腰不好,多耽誤找媳婦。”
“這事兒就不用你操心了。”旁邊忽然傳來說話聲,顧染第一反應是徐清,馬上又意識到,這不是徐清的聲音,但是有點熟悉,轉過頭一看,居然是程森。
那人半坐半靠在最後一排座椅的靠背上,兩條大長腿交疊著,也不知道在那兒站了多久。
顧染有點不好意思的笑笑,乖巧的跟對方打招呼:“程指導,好久不見。”
這人正是程森,他昨晚才到,本想找徐清了解一下顧染最近的情況,但徐清挺忙的,兩人也就沒見上麵。
他剛才看了顧染的1000米和混合接力,去了趟衛生間,回來就看到顧染在這裡做放鬆。於是,站在一旁饒有興味的聽了半天他打聽徐清的傷勢。
程森笑道:“幾個月不見,你這進步的速度有點超乎我的想象。”
“謝謝程指導。”
程森比徐清看上去年長幾歲,人也比較嚴肅。顧染跟他不熟,在他跟前非但不敢放肆,甚至還有點拘謹。
程森也看出了他的拘謹,忽然說道:“你對你們徐指導的關心,我會替你轉達,放心吧。”
“啊???”這話讓顧染始料未及,哪有人聽完牆根兒還去跟當事人打小報告的。他連忙擺手,“不不不……我們徐指導臉皮薄,會不好意思的,這事兒就不用讓他知道了吧。”
程森話鋒一轉:“不告訴他也行,你得答應我一個條件。”
顧染更懵了,國家青年隊教練突然出現在他跟前,跟他講條件???
這都哪兒跟哪兒呀?
他忽然想起來,池朗曾經說過,徐清和程森以前是J省省隊的師兄弟,又一前一後被選入國家隊,關係一直都非常好。
顧染看出來了,其實兩個人性格也有一點相似——表麵看著挺靠譜的,心裡壞著呢?
顧染小心翼翼地問道:“什……什麼條件?”
“現在可不能告訴你。”程森露出個神秘的笑容,“到時候你自然會知道。”
顧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