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森又把紅包給顧染發了回去,應他爸的要求,裡麵的金額還翻了好幾倍。
顧染一邊收下紅包,一邊打字:“這多不好意思啊程指導。”
程森說:“彆人可以一千五百字,你必須三千字,一個字都不能少!”
“……”
顧染歎一口氣,為了隊友們能過個好年,隻能一個人默默承擔下所有。
他正打算放下手機回房做寒假作業,許玫端了盤水果放在他跟前:“吃完了再進去。”
顧染又隻好坐下來,一個一個往嘴裡扔車厘子。這時候他手機又收到一條微信,不是隊友,是以前那個學霸同桌危嶽寧發過來的:“期末考試考得怎麼樣?”
顧染發了個無奈的表情:“我說我考了全年級第一,但我不滿意你信嗎?”
危嶽寧有點好奇:“如果這不是凡爾賽的話……”
顧染發了個歎氣的表情:“分數沒有上學期高,但是在同學中已經算很好的了。”
“那就不是你的問題,是學校的問題。”
說著危嶽寧就給他發了幾個文檔過來:“這是我們上學期做過的模擬題,難度和這次期末考試差不多。你做一下試試。”
顧染一聽到做卷子就來了精神,趕緊三兩口把盤子裡的車厘子吃完,撒腿往房間跑:“媽,我回屋了。”
他這一進去就是一個多小時,做完一套數學題才從房間裡出來。
他端著水杯準備去接水,聽到他爸書房傳來說話的聲音,輕手輕腳的扒在門邊聽了一耳朵,什麼攻克難關,完善技術,準備招投標。應該是工作上的事情,他聽不懂。
這個春節顧染過得挺趕,也就是除夕那天晚上去爺爺奶奶家吃了頓團員飯,大年初一又去姥姥姥爺家拜年,紅包收了一堆,到了初三,他就要下午,他就得回北京了。
顧長風和許玫自然是不放心兒子一個人去,二話不說,買了高鐵票送他過去,一家三口還能多聚一聚。
他們下午出發,要晚上七點多才到北京。過年期間,高鐵上都沒什麼人,一家三口坐在一排,顧染夾在中間,他媽一直拉著他的,指腹輕輕地摩挲他手指根部被杠鈴磨出來的老繭。
他爸就一直和他聊天,話裡話外都在透露一個意思:“爸爸有錢,養你一輩子都沒問題。你想做什麼就做什麼,不想做什麼就可以不做。”
“什麼都沒有你的健康重要,一個人在外麵要好好保護自己,彆讓爸媽擔心。”
“你想要追求自己的夢想就大膽去追,爸媽永遠在你身後支持你。”
顧染中途就給高梓逸發了條微信:“師兄幾點能到?”
高梓逸很快回了消息:“大概八點半。”
顧染說:“那我等你。”
顧長風和許玫是見過高梓逸的,也聽顧染說過,小高師兄一直很照顧他。
夫妻倆對這個長得精神,衣著卻很質樸,一看上去就很沉穩的小夥子印象特彆好。
顧染和高梓逸走在一起,一眼就看得出來,前者是溫室裡長大的花朵,眉眼間都是天真明朗的笑意。後者雖然臉上也一直帶著柔和的笑容,卻也不難看出,他身上壓著沉重的包袱。
顧長風第一次送顧染去J省冰上訓練基地就看出來了,他們宿舍幾個人裡麵,就高梓逸看起來家裡條件可能差一點、
他給顧染當了十幾年的爹,知道他是個走到哪裡都能討人喜歡的孩子。卻沒想到,他和高梓逸的關係是最好的,兩個人還一起被選進國家隊。
他覺得兒子這一點很不錯,雖然自己家庭條件優渥,跟人相處卻從來不會帶著優越感。
把兩個孩子送到訓練基地,許玫一看這條件就更舍不得兒子,拉著顧染,問他今晚能不能跟爸媽一起住酒店。
“明天正式訓練,我們六點半就要出早操,來不及。”顧染又指了指隔壁,“你看,我們兩位教練也住運動員公寓呢。”
許玫也不好讓他違反紀律,又坐了一會兒,直到顧染要洗澡睡覺了,她才一步三回頭的離開。
三天之後,顧長風和許玫就得回去了。夫妻倆舍不得兒子,顧染也有些舍不得爸媽,畢竟下次見麵說不好又得明年過年。
顧染看著他們打車離開,在大門口站了許久,這才上了樓。
池朗從對麵伸個腦袋出來:“顧小染,來,組隊開黑。”
顧染回屋把門一關:“不打,我要做作業。”
池朗:“……”
可不能耽誤兒子考名校,池朗隻能回去自己單排。
這天訓練結束,程森特意把隊員們留下來五分鐘,問了他們報名的事情。如果沒有修改,那就是按照之前每個人的比賽項目報。
這時候,顧染卻站了出來:“程指導。”
程森看著筆記本頭也沒抬:“你報500米和1000米,再加兩個接力項目。”
顧染咬了咬下唇,說道:“我想再加一個1500米。”
程森抬起頭來看了他一眼,不由分說回了他四個字:“這次不行。”
顧染問:“為什麼?”
程森一愣,沒想到他會追問為什麼。這才抬頭看了他一眼:“我覺得現在還不是時候。”
顧染追問:“那什麼時候才是時候?”
“那得看你訓練時的成績。”
顧染說:“我在冠軍賽的時候,1500米成績也不錯呀。”
程森合上筆記本,把手背在身後,目光銳利的看著他:“冠軍賽能說明什麼問題?四項比賽就夠你應付了,1500米以後再說。”
“……”
二月份有兩場世界杯的比賽,一場在加拿大蒙特利爾,一場在美國鹽湖城,中間隻有四天休息時間。所以,他們中途不用回國,蒙特利爾的比賽一結束,就直接飛鹽湖城。
這個季節,蒙特利爾比北京冷多了。他們從機場出來的時候,外麵還在飄著雪。就連高梓逸也說,這天氣趕上他家那邊了。
顧染來到加拿大突然就想起上次世青賽上遇到的那個特彆自來熟的小朋友,叫林嘉熙,不知道這次還能不能遇到他。
這是本賽季世界杯的第五站比賽,顧染因為沒有參加過前麵的比賽,所以沒有成績。這次比賽,他在國際滑聯分到的頭盔號碼也很靠後。
顧染現在15歲8個月,兩年前,他還在參加U係列青少年賽事,兩年之後他已經代表國家隊,站在了國際賽場。
這不是青少年比賽,這是國際滑聯主辦成人比賽,而他將要麵對的,也是來自各個國家最優秀的短道速滑運動員。
短道速滑起源於加拿大,當時加拿大的一些速度滑冰愛好者常到室內冰球場上練習,隨之產生了室內速度滑冰的比賽。
在加拿大,短道速滑也擁有非常好的國民基礎,各年齡段的人都很喜歡這項在滑冰館內進行的冰上競速運動,這次蒙特利爾站的比賽,關注的人非常。第一天隻是所有項目的預賽,看台上就座無虛席。
一到現場,顧染就感受到了與以往比賽截然不同的氛圍。
在顧染心裡,比起足球籃球,遊泳田徑,短道速滑就是個冷門冬季項目,許多人連短道和大道都分不清,能關注一下冬奧會不錯了,誰會關注世界杯這樣的賽事。
不過,此時此刻,站在滑冰館,場上比賽還沒開始,現場DJ已經把氣氛烘托起來,讓人有一種身處幾萬人足球場的錯覺。
顧染搓了搓手,對旁邊幾位隊友開玩笑:“第一次,有這麼多人看我比賽,我都有點緊張了。”
池朗看了看四周:“還行吧,我覺得上海站的人更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