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修愣了一下,抬頭:“為什麼?”
“她怎麼樣來的堯山,等開春就怎麼樣回去,最好彆和這地方有過多糾纏,包括我。”
程徹看著手機屏幕一點點暗下去,沒有再碰。
雖然他不也不想用“窮山惡水”這種詞兒來形容堯山這片土地,但客觀上講又確實如此,白紙進來一遭出去都能給染黑了。
這個地方,這兒的人,包括他,關係一旦傾向於密切,便會像汙泥沼澤一樣牢牢拖住她。
他自顧不暇難以脫身,不想再平白無故把她牽扯進來。
秦修好像能聽懂,又好像聽不懂,半晌抓了下頭發,稀裡糊塗地走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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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期七天的國慶假期,除了集體登山,剩餘都是給大家自行遊玩的時間。
那位養鴿子的奶奶院子後麵有一顆古樹,樹乾粗壯,得林時初和馮斯文兩個人才能抱得住。
樹乾上紅繩掛著一個木牌,木牌雕刻著它的名字:無名樹。
聽養鴿子的奶奶說,是前兩年一個來寫生的長胡子畫家掛上去的。
奶奶說古樹有靈氣,有什麼心願都可以寫好掛上去,等被風吹落的那天,願望就會實現。
馮斯文在卡片上寫了心儀的大學,找了個凳子,墊著腳費了好些力氣才掛上去:“時初,你不是想上東大法學嗎,要不,你也寫一個。”
“我其實,對東大沒什麼執念。”林時初隻在一旁觀望,“之前我爸媽計劃讓我出國,讀金融或者管理,說是他們朋友家的孩子都學這個,我覺得學什麼都一樣,如果硬要我選一個話,才是法學。”
馮斯文笑了下:“不過你成績好,選什麼專業還不是隨便挑。”
林時初仰頭看著,在更上麵一點的位置,有一個彆人掛好的卡片,她依稀能看見上麵有字,但卡片被風吹著來回翻動,看不清。
馮斯文也發現了,跳下凳子指了下:“上麵那個卡片是誰掛的啊,好高。”
“那麼高的位置,應該是個男生吧。”林時初說。
沒有人知道那張卡片是誰掛的。
直到他們離開長庭岩的這天晚上,最高處的卡片被風吹落,簌簌掉在了地上。
卡片上字跡洋洋灑灑,大氣卓然:
平安如意,萬事順遂。
祝,林時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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返程大巴車開到學校門口已經是晚上九點,大家這幾天都玩兒瘋了,回來在大巴上一路睡,這會兒下車拖著疲憊的身子各自回家。
程徹剛進麻將館,就看見程建軍倚著櫃台邊,指尖點著唾沫在數錢。
這種事兒一般是劉雲霞管,在這兒碰見程建軍倒是稀奇。
今天堯山下過雨,店裡沒人。
程建軍見他回來,挑了下眉:“過來,這賬上錢怎麼少了。”
程徹既不收錢,也不管賬,頂多就在無聊在樓下大堂坐會兒拿點飼料喂喂魚。
他徑直經過櫃台,腳步沒停。
程建軍卻沒想放他走:“我跟你說話你聾了啊?!”
程徹腳步僵住一瞬,沉沉呼了口氣,回頭。
隨後“啪”地一聲響。
程建軍揮手一巴掌甩在他臉上。
這一巴掌卯足了勁兒,程徹甚至有短暫的眩暈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