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借一支春花予少年》全本免費閱讀
兩個人抱在一起哪是那麼容易分開的,大概過了十分鐘他才肯鬆開。
林時初那時想,程徹什麼時候變得這麼粘人了。
高中那會兒程徹說她這雙眼睛高高在上,可態度上,分明他才是誰也懶得搭理的那個。
他向來很隨性,喜歡就是喜歡,不喜歡就不喜歡,對於不喜歡的人,連一個應付的好臉色都懶得給。
林時初回去後,馮斯文剛剛洗漱完,在往臉上貼麵膜:“你穿著睡衣就下去了,倆人在樓下聊這麼久,我都想等下問你,是不是今晚被人勾走,不回來了。”
“哪有,想什麼呢。”林時初嘴上笑著。
如果今晚真的不回來,他們也到不了那最後一步。
在這方麵程徹比她克製得多。
她做任何事都沒有太多要考慮的東西,可能是萬事做砸了都有家裡給她托底,她從來不去擔心這些。
但程徹不是,他想得很多,肩上的擔子也很重,他考慮這個,考慮那個,不然給他過生日的那天,兩個人早就快進到下一步了。
他這一點,也不知道是好是壞。
“從年初到這會兒,半年了吧,我可沒多想,成年人談戀愛,有什麼不可以的。”馮斯文把麵膜最後一角貼好,著重強調,“你們都奔三了,好嗎。”
這麼一說,林時初才忽然覺得,時間過得好快。
25歲的時候感覺還年輕,一到26,感覺馬上就奔三了。
何其恐怖。
林時初搖搖頭,“不著急,慢點也好。”
馮斯文坐在沙發上,最近被這倆人如膠似漆地感染著,忽然也有點想談戀愛了,“如果我能遇到一個很好的人,我也想談戀愛,如果遇不到,就一直單著也挺好。”
馮斯文一回老家爸媽就催婚,介紹相親的媒人,給她介紹的都是30好幾,要麼離婚帶娃,要麼條件樣樣很差,完全把她當人情往外送,馮斯文就是受不了這個,才來了北京。
林時初叼了根細長的餅乾,咬下半截,“會遇到的。”
半年前她也這麼想,如果遇不到喜歡的人,一直單著也挺好。
可這麼多年,他隻喜歡程徹。
在很多年前,她夢到程徹被他爸爸打,臉上帶傷,孑然一身走在雪地裡的那一天,林時初從家裡找出了一把鑰匙,寄去了堯山。
是她們家在堯山的房子鑰匙。
快件裡她還塞了一封信:
程徹,昨天北京下雪了,我和我爸在超市買年貨,出來後我遠遠地看見一個人,高高瘦瘦的,很像你,他衣裳很薄,站在路邊拍了拍肩上的雪,我愣愣站在另一邊,看了他好久。
那場大雪斷斷續續,下了一整晚,那也是我第一次,夢到你了。
夢裡你過得不好,你爸爸喝醉了酒,又打你了,你身上,臉上,到處是淤青和破皮的擦傷。
夢裡的我輕飄飄的,我想過去,我想和你說話,但是你看不見我,也聽不見我,你穿著一件單薄的T恤出了門,山間大雪,風雪落了滿身。
夢裡你無處可去,沿著那條路一直走,一直走,然後拐進一條小巷,靠牆坐在地上。你望著天上沒完沒了的雪,眼睛裡隱約有淚。
嘴角的傷口都流血了,我想,會很疼吧。
夢裡我想抱你,可又碰不到。
最後,這個夢醒了,明明知道是假的,可我還是感覺胸口悶悶的,我找出了我家在堯山房子的鑰匙,在鄭東橋,之前我給你指過的那一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