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台樓是江州最大的酒樓,坐落在九川江畔,氣勢恢宏,豪華而精致,是達官貴人宴會的首選之地。
虞安歌帶著沈至青到的時候,鹽商和鹽官們都提前到了。
麵對空下來的首席,虞安歌毫不客氣地坐了下去,而沈至青站在他身後,低眉斂首。
拋卻年齡,二人之間竟然有一種虞安歌是沈至青的長輩,來此處替自家孩子出氣的架勢。
眾人正一頭霧水,不知道這個年輕的巡鹽禦史又是要鬨哪出。
最近緝拿私鹽販子一事,讓鹽官鹽商們都有些頭疼,但就像是沈至青說的,那些不過是最下麵的一些小嘍囉,就算沒了這一批,總有下一批人為利冒險。
區彆不過是光明正大販賣私鹽和心驚膽戰販賣私鹽罷了。
而幕後這些真正攪亂鹽市之人,依然穩坐高台。
鹽官鹽商們忽被邀約,心裡雖有些惴惴不安,但見彼此都在,難免會產生一種以多欺少,勝券在握的感覺
於是互相寒暄間,給彼此增添了不少底氣。
不過當他們看到沈至青的時候,幾個人的臉色就難看起來了。
倒不是沈至青一個貧困縣的小小鹽官,就威脅到了他們什麼,而是他們的確因為沈至青的不識好歹,而苛待過他,苛待過崇義縣。
可這也不是他們的錯,實在是這個沈至青軸得很,不知變通。
當初鹽官鹽商們要拉他入夥,讓他服從大局,提高鹽稅,並允許崇義縣鹽商私下售賣私鹽,但沈至青死活不肯。
他還說不可掠利於民,鹽乃百姓日常所需之物,原本官鹽便價格高昂,若再加一層賦稅,百姓將苦不堪言。
對於沆瀣一氣的江南鹽官鹽商來說,一個小小的沈至青,要收拾起來可太容易了。
崇義縣不產鹽,隻要上麵給崇義縣撥下去的鹽引少一些,百姓們買不到鹽,隻能花高價求於私鹽販子,如此一來,眾人的目的也能達到,隻是不甚光彩。
僅這一手,便能直接卡死沈至青。
但誰都沒想到,一直以來孤立無援的沈至青,竟能找到巡鹽禦史當靠山
虞安歌做事向來雷厲風行,坐定後,拒絕了這群人的恭維和敬酒,直接對沈至青伸出手。
沈至青將一本冊子放到虞安歌手上,虞安歌直接“啪”一聲,摔到了桌子上。
她麵色不善,語氣冷然“都看看這冊子,本官需要一個解釋。”
一群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猜到了那冊子記錄著什麼東西,都不敢伸手去拿。
虞安歌冷嗤一聲“都沒長手沒長眼睛是吧。”
一群人低著頭,也不說話,用沉默應付場麵。
虞安歌從腰間掏出一把匕首,用乾淨帕子輕輕擦拭著“不知道諸位有沒有好好打聽一下,本官來之前,在盛京做了什麼事。”
有幾個鹽商額頭出了層薄汗,顯然對虞安歌的來曆清楚得很。
虞安歌慢條斯理道“本官的兩個親叔叔,一個被本官送去流放,另一個被本官送到監牢,你們是覺得,你們的麵子比本官的兩個叔叔還要大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