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來給她探病的禦醫,隻能在心裡感歎,這樣的女子,難怪被先帝和聖上放在心尖上。
等給她施完針,開完藥,人都退下去後,才讓四皇子進來。
潘德似乎有意賣辛淑妃一個好,派小太監把宣德殿的那番談話旁敲側擊地告訴了辛淑妃,所以四皇子一進來,辛淑妃就往他後麵瞧。.m
沒有看到商清晏的身影,她失望且自厭地躺回繡枕上“你堂兄沒來麼?”
四皇子低著頭,悶悶地“嗯”了一聲“但他讓我轉告給母妃一句話。”
辛淑妃連忙撐起身子,眼中透著幾分希冀“什麼話?”
四皇子果真一字不落地重複“堂兄說,他的生恩已還,從此兩不相欠。”
最後一個字落地,殿內一片死寂。
四皇子忽聽辛淑妃悲鳴一聲“清晏——我的兒——”
而後她猛然吐出一口鮮血,濺濕了床榻,整個人直直栽倒在床上。
披香宮內又是一陣兵荒馬亂。
已經出宮的商清晏倒是不知披香宮的情況,不過他也不想知道。
天色已近黃昏,殘陽在夏日繁茂的枝椏間掙紮出斑斑血跡。
剜骨療傷自然是疼的,卻疼得個乾淨,疼得個痛快。
他想到午時,在虞安歌步步緊逼的追問下,他不得不說出真正的打算。
虞安歌氣急敗壞地扯住他的衣領,把他按在牆上,質問他為何要走這一步,明明有其他解決方法的。
真奇怪,他從聖上那裡收獲了惡意,從辛淑妃那裡收獲了愧疚,從四皇子那裡收獲了嫉妒,從辛太傅那裡收獲了冷漠,從無數人那裡收獲了無數袖手旁觀的憐憫。
到頭來,卻是從虞安歌這個與他毫無血緣關係的人,收獲了在意。
是的,在意。
在他苟延殘喘,如履薄冰活了十幾年後,竟有人在意他的感受了。
商清晏讓竹影拿酒來,一是慶祝終於有人在意他了,二是慶祝親情於他,終於是了無牽掛之物了。
他的確有其他解決法子。
那份詩箋,的確是他看著父皇寫出來的,也的確是寫給母妃,且母妃不知道的。
這點他沒有說謊。
尤記得當年父皇寫下那首詩時,眼中幾乎要溢出來的愛意。
父皇一向尚儉,唯獨在母後那裡,不願委屈她分毫,哪怕隻是給母後寫的詩,他都要特意找出紺碧紙,一筆一劃認真謄寫。
年僅四歲的他不懂什麼是愛,卻知道母後的心不在父皇這裡。
父皇卻是道“沒關係,她的心不是石頭做的,隻要父皇一直對她好,她的心遲早會為父皇融化。”
母後的心的確不是石頭做的,但從未因父皇而融化,甚至在最後時刻,成為刺向父皇的一把尖刀。
那張詩箋並未被商清晏帶走,再出現時,是在殿中省,商清晏知道,其中必有崔皇後的手筆。
虞安歌的意思是,找出蛛絲馬跡,戳穿崔皇後的陰謀。
商清晏固然可以這麼做,甚至於這麼做,他不必以身涉險。
但他沒有這麼做,他想做個了斷。
給這段剪不斷,理還亂的親情徹徹底底做個了斷。
商清晏往口中灌下一壺酒,眼角劃過一滴眼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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