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醫生看她跪倒在地，連忙把她扶起來，本想安慰兩句，但話到嘴邊，他卻又重重的歎了口氣。
唐小念順著醫生扶她的力道站起來，雙手胡亂地擦擦眼淚，卻又慌亂地抓住了他的袖子：“醫生，你說，需要多少錢，我，我儘量……”
她說話間還帶著哽咽，醫生眼中閃過一絲憐惜，但是也轉瞬即逝。
醫院裡每天都上演著生離死彆的苦情戲碼，他對這樣的情況，見得實在是太多了。
他清清嗓子，對唐小念宣布最後的死刑判決：“關於費用，這要看你母親什麼時候能醒。但現在來說，即使樂觀些，她一兩年時間裡醒過來，恐怕也要幾百萬吧。”
唐小念身子一顫。
她剛剛放在醫生胳膊上的手頹然地掉落：“幾百萬……”
這對她一個工薪階級，簡直就是天方夜譚一般的數字。
醫生點點頭：“這個一時半會兒也解決不了，你還是先把手續辦了吧。至於費用，你慢慢再想辦法就是了。”
唐小念夢遊一樣地點點頭，走了出去，腳步虛浮。
“唐小念！你怎麼跑出來了？”
剛剛出醫生辦公室，唐小念就聽到了季安城的聲音，但她現在難受得緊，不想說話。所以，她隻是站在那裡，頭都不扭，等他過來。
季安城看著木偶一樣的唐小念，皺了皺眉頭，快步走了過去。
他剛剛公司臨時有事情，出去處理了一下，沒想到一眨眼的功夫，唐小念人就不見了。
當他辦完事情回唐小念的病房，看見唐小念不見的時候，他著實被嚇了一跳，慌慌張張的就出來找她。
本以為找到她以後，他會生氣，可是看見唐小念這種失魂落魄的木偶人模樣，不知為何，他卻隻感覺心裡不舒服。
那種感覺，就好像是有一張手，緊緊抓著他的心臟揪了一下。
他的聲音不自覺就柔和了許多，“你怎麼了？”
唐小念定定看著他，雙眼無神，空洞的可怕。
季安城皺皺眉頭，冷硬的聲音壓了下來：“說！”
唐小念的眼淚瞬間再次決堤，眼神由空洞死寂變成了傷心欲絕：“我媽她，她……”
她竟然連說都說不下去。
季安城拍拍她的肩膀，示意她在這裡等他，然後往前走幾步，就到了那個醫生的辦公室。
沒過一會兒，季安城從哪裡出來，對還在抽泣的唐小念說道：“去你剛剛的病房等我。”
唐小念此時一點主心骨都沒有，聽見季安城這麼“吩咐”，心裡反倒是安定些許。她乖乖的點點頭。
季安城深深看了她一眼，拿了她手裡的病例，下去辦理住院相關事宜。
當季安城把一切弄完，上去找唐小念的時候，天色已經很晚了。唐小念眼睛哭的紅腫，呆呆愣愣的坐著，看著遠方紫紅色的天。
季安城莫名的，心裡及其不舒服。
他揉揉眉角，逼近她。
“唐小念，你母親的住院手續，我弄好了。”
唐小念被他一驚，回過神來，“謝謝你了。”
季安城淡淡的“嗯”了一聲。
兩人都沉默下來。
又過了一會兒，季安城看了看腕表，問她：“你母親的治療費用，你打算怎麼辦?”唐小念紅腫的眼睛再次淌下了淚，她胡亂的往臉上抹抹，強笑著：“努力掙唄，我還能怎麼辦?”
話剛剛說完，她淚落得更加厲害了。
季安城看著她哭，莫名的煩悶起來，他鬆鬆自己的衣領，看著唐小念：“彆哭了。”
唐小念背過身，點了點頭，但是眼淚卻是怎麼也止不住。
畢竟，這筆錢關係到她母親的生死。
季安城遲疑了一下，走過去，低下身子，把她的身子扭過來。
他的手放在她肩膀上，她不肯抬頭，他又用手把她的頭強行抬起來。
“做我的女人，你母親的醫藥費，我來承擔。”
他看著她的眼睛，說的很是認真。
唐小念的身子抖了一下，抬頭看他。
“你說什麼?”
“我說，做我的女人，你母親的醫藥費，我來承擔。”
季安城又重複了一遍，一字一頓，似乎是就怕她聽不清楚。
他的手帶著滾燙的溫度，可即便是這樣，他掌下，她的身子還是一點點涼了下去。
唐小念呆愣了好半天才找到自己的聲音，才能夠神色如常的說出話來。
“……”
“你現在沒有彆的選擇了。”
他站直身子，看著唐小念，嘴唇抿的很緊。
唐小念從椅子上滑下來，把自己蜷成一團，腦子裡一遍又一遍的回放著他剛剛的話。
是啊，她沒有彆的選擇了。
如果這句話，他以前說出來，大約她會毫不猶豫的給他一巴掌，作為他踐踏她尊嚴的“報酬”，可是現在，她沒有彆的選擇了……
她的身子控製不住的發抖，淚水一點點從她眼睛裡麵滲出來，打濕了她的衣服。溫熱的液體在她的衣服上停留，不一會兒，就變的冰涼，涼的徹骨。
季安城也不催促她，就看著她默默的縮成一團，看著她默默的流淚，看著她的手指一遍一遍的伸直，顫抖，蜷縮。
“我考慮一下，明天告訴你。好嗎？”
良久，他聽到了她冷靜的聲音。
他拇指和食指撚了撚，似乎想伸手把她拉起來，把她的淚水擦乾淨。可是最終，他卻隻是說了句：“好好休息”，就轉身走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