倏爾,裴頌的手指顫了下,手肘帶著前臂,緩慢遷移。
許絨音感受到濃烈的壓迫越來越近,就要觸摸到她耳畔時候,她恍惚低頭,用手指護住紮著兩個麻花辮的後腦勺。
不是幻想中的力度,是輕羽毛般的觸碰。
裴頌冷白的指腹輕捏住許絨音的肩骨,她的眼睫毛顫抖,感受到身體被遷移離開,與他的距離愈來愈遠。
“想撞我?”
……
聲音無情緒,許絨音猜不透他的心思。隻在餘光中,看到他眼尾的冷淡。
倒也不是……
許絨音想要解釋,耳邊,傳開裴茂林的低聲輕吼:“裴頌!你在乾什麼?”
許絨音瞧見裴頌移了移手指,緩慢擦進兜裡,淡移了下眸,看了眼旁邊的畫。
她張了張嘴巴,本想為他解釋,正巧和他淩厲涼薄的眼睛撞到一起,順帶看清楚狹長傷疤旁夾雜的幾絲血痂。
下一秒,他的薄唇微抿,頸部微側,眼皮撩起,富含攻擊性的對裴茂林道:“要你管。”
死寂一般,裴茂林臉色青的厲害。
怒目圓睜,裴頌漫不經心的斂住深眸,如同沒事人般。
緊接著,手指一捏一起,傳出門開的聲音。快步一邁,頭也不回,隨後是一陣沉重的關門聲。
“音音,受嚇了吧。”
裴茂林撿起地上散落的沙畫,抱歉的遞到她的手裡。
“真是逆子啊!”
裴茂林恨鐵不成鋼的搖了搖頭。
“不是,真不是……”許絨音想要解釋。
裴茂林打斷她的話:“音音,彆為他著想,我都看在眼裡。”
-
許絨音出門發現正對著的自己家中防盜門半敞開著,嘈雜的聲音傳出。
裡麵是兩個身著灰藍色上衣的修理工,正在踩著板凳進行修理空調,許絨音高興的情緒溢於言表。
母親不知何時站在她的身後,溫潤的道:“音音,在林晚君阿姨那裡玩的怎麼樣啊?”
畫了三副畫……
以及,許絨音不自覺的去摸額頭,仿佛那裡還殘留著餘溫。
“還行吧……”她將手裡的袋子提起,“這是林阿姨叫我給你的。”
“天哪!”宋舒華拿了一塊,“這新鄰居人真好。”
許絨音順著媽媽的話隨便應付,肚子因為餓著,起身去廚房尋找吃食。
母親抱歉的摸了下她的腦袋:“音音,剛修空調把電路修壞了,要不你去幫媽媽去買一點半熟品?”
……
她不想出門,也不想和陌生的小販老板交流。但現如今家中必須要有人看,而父親又不在家,無果,她隻能迎著頭皮上。
小區外的對麵就是小吃街。
母親叫她去買一些鹵菜,再配上一些涼皮涼麵,混合在一起,在夏日夜晚的燥熱下,一口下去,好吃的快要窒息。
看到排著長隊的鹵菜館,她決定先行去買涼皮涼麵,等到東西拎到手裡,發現鹵菜館門口依舊人山人海。
她首先等了會,瞧見人非減反增,決定撥開人群,喊了聲我要三十塊錢的鹵牛肉。
身在一群成年男子中,她的聲音像是石沉大海。
許絨音的臉頰瞬間開始紅彤,猶如山間的夕陽,抬眼望了望高不可攀的人群,她卯足勁又喊了一聲。
聽到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