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出租車遠去,劉崢嶸才想起也沒問金勝英要電話號碼,不過要了也未必會給,反正他知道“金耳朵”琴行的地址,改天去“金耳朵”琴行找她就是了。
那得等自己有錢還的時候。
劉崢嶸看著手裡的五張紅色票子,內心有些振奮。
找了一家偏僻巷子裡的便宜小旅館住下,劉崢嶸洗了個熱水澡,將衣服褲子都洗了,沒有換洗衣物,隻能光溜溜躺下。
小旅館裡燈光很暗,劉崢嶸躺在被窩裡,看著落地衣架上自己洗掉的衣服褲子正濕漉漉往下滴著水,不由嗚嗚哭了起來。
數月牢獄之災,對劉崢嶸來說,如地獄一般。
有生之年,他唯一夙願就是,這輩子都不能再去坐牢了,監獄裡太可怕了太可怕了,如果這輩子他還得去坐牢,那他寧可死!
監獄裡,每到夜深人靜,獄友們睡著了,他就在床上睜著眼睛偷偷哭。
他想起從前和白荷生活的情景,每天都有一日三餐,晚上有熱乎乎的被窩,衣服有人洗,家裡有人收拾——
白荷是讀書人,但她操持家務也任勞任怨,白荷是溫柔的,賢惠的——是他被豬油蒙了心吧!
原本他可以有個平淡幸福的小家庭的,有一個美麗又有文化的妻子,有可愛的兒女,但是那些年他整個人浮躁又癲狂,內心充滿怨氣和火氣,拚命朝白荷發泄——
到底是什麼讓他可以毫無顧忌不知收斂地作祟?他從來沒有想過白荷會離開他,會離婚——
時至今日,他方才發現老婆是親人,但是和父母兄弟姐妹的血親關係是不一樣的,血親因為有血緣捆綁永遠無法被割斷,但婚姻關係不是血緣關係,它受法律保護,也受法律製裁。
說什麼都晚了,他的家散了,他還成了一個坐過牢的人。
他的老婆嫁給了彆人,他的孩子跟了彆人姓,他無家可歸成了一條坐過牢的流浪狗。
想到坐牢兩個字,劉崢嶸又是心頭一疼,菊花也一緊——
便宜小旅館的被子發黃帶著味道,但劉崢嶸還是將被子拉起來包住頭,在被窩裡嗚嗚哭了起來。
如果不用被教訓就可以長記性,該多好啊!
……
……
“向清啊,快生了,還是不要到處走動了。”高金嫻看著向清換上了外出的衣服,不放心勸道。
向清從前最喜歡穿花花綠綠豔麗的衣服,常蘇死後,她的衣著品味都變了,每天都穿得暗沉,活脫脫一個“黑寡婦”。
“小津已經來接我了。”向清朝高金嫻扯了扯嘴角,怎麼扯也扯不出笑容來。
她一手撐腰一手撫著肚子,蹣跚走出去。
向家門外,覃小津的車已經等候在那裡。
車上,覃小津問白荷:“和白茶他們聯係好了嗎?”
白荷點點頭:“白茶已經給我發了短信,蕭占下午三點的飛機到雲城機場。”
所以,覃小津帶著向清去接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