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謝。”白荷端著酒碗敬葉知秋。
覃小津也端起酒碗敬牛叔,牛叔怕他醉,轉念一想,醉了剛好就不纏著他談買房子的事,立即打消了勸他少喝的念頭,改為勸酒。
牛叔不知道,覃小津今晚根本不是來談買房子的,而是來認親的。
自從知道了真相,他從英國回來後便想過無數次認親的事,牛家不認他,那是因為不知道他的身份,那麼他主動來認牛家這門親又如何呢?
父親也好,母親也好,他們身上都有共同的特質,那就是執拗、放不下身段,因而他們和彼此慪氣,和自己慪氣,又和他慪氣……終歸是錯過了許多骨肉天倫快樂的時光,到後悔時已然鑄就了許多遺憾。
覃小津看一眼坐他旁邊的白荷,和父親母親比起來,白荷就聰明得多,無論身處什麼樣的境地都沒有放棄骨肉親情,因而再苦再難也能擁有許多快樂。
人生苦短,不要再花太多時間去慪氣去浪費了,那樣太傻。
“你知道我為什麼要送那麼珍貴的酒給你嗎?”酒過三巡,覃小津放下酒碗看著牛叔。
他的臉頰因為喝了酒紅撲撲的,眼神有些迷離,令他英俊的麵孔多了絲可愛。
牛叔內心一咯噔,慢慢放下手中酒碗,心裡歎氣:來了來了,終於要跟他攤牌了。
不但牛叔放下了酒碗,聽到覃小津的話,白荷和葉知秋也停下筷子看了過來。
牛叔正緊張在心裡措辭要如何拒絕他買房的提議,告訴他他們牛家的房子堅決不賣,覃家要發揚覃家的古箏事業,牛家也要保牛家賴以生計的藍花楹啊——
正緊張著,就聽覃小津喊道:“舅舅!”
牛叔愣住,所有人都愣住。
葉知秋看著覃小津,心裡想的是:果然酒能亂性,一向穩妥斯文的覃家小先生多喝了點酒就開始認舅了,怎麼認爹呢?
葉知秋看看覃小津又看看牛叔,不由擦了擦眼睛,他晚上喝得不多怎麼也醉了?竟然覺得覃家小先生臉上有牛叔的神韻。
而白荷,看著覃小津臉上那絲帶著醉意的笑,不由有些心疼,為了古箏小鎮,覃先生是要開始打親情牌了。
一片靜默之後,牛叔拿起碗猛喝了一口酒,說道:“小先生,酒可以亂喝,但是舅舅不能亂喊啊。”
他牛安安隻有一個姐姐,如果姐姐還在世,像大多數女人那樣結婚生子,他現在應該也被人喊著“舅舅”,可惜啊——
姐姐英年早逝,婚也沒有結成,唯一的孩子也難產了。
說起來,他們牛家與覃家還差點結了姻親,如果不出意外,覃家大先生現在應該是他的姐夫,終究是他們牛家高攀不上覃家這樣的藝術世家,連老天爺都要來拆這門親事吧。
如果姐姐還在,如果姐姐的孩子沒有難產,現在也該有覃家小先生這般大了。
牛叔看著覃小津,一股酒勁上頭,他眼眶一緊,眼淚就掉了下來。
牛叔哭了,葉知秋最先嚇了一跳,天天和牛叔一起早出晚歸地乾活,什麼時候見過牛叔哭?他乾起活來像一頭牛,又硬朗又勤快,根本不可能有脆弱柔軟的時候。
然而此刻,牛叔就是哞哞哭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