工地上工人正在搬磚,不遠處,還有些工人坐在地上休息。三三兩兩的狗在附近覓食。一隻狗被一人用手中的火腿腸吸引過去,他正滿足吃著那人手中的火腿腸,那人臉上也露出笑容,但是猛不丁那隻狗就叫喚起來。那人身邊的工人正一手按住小狗,一手的煙燙向小狗的背部,小狗背上的毛已經燒了一大片,哇哇大叫,瘋狂掙紮。喂火腿腸的人怒了,一把推開燙煙頭的人,小狗得以逃脫,嗷嗷叫著一瘸一拐跑掉,竟還是隻瘸腿的狗。小狗跑了,燙煙頭的人少了樂趣,便和喂火腿腸的人推搡起來,嘴裡罵著:“你裝什麼菩薩,你不就是個蹲過牢的勞改犯?聽說你連自己老婆孩子都虐待,現在會去可憐一隻狗?你裝你媽啊——”兩個人推來推去,滾在地上扭打起來,旁邊的工人都來拉架。“誰是劉崢嶸?”洪亮的聲音,工人們都抬起頭來。穿著西裝打著領帶,光鮮又體麵的男人手提公文包出現在工地上,他身後還跟著兩個助手。劉崢嶸認得這個體麵的男人,他是覃小津的律師,就是他把他送進了監獄。工地上突然出現了幾個格格不入的人,工人們無論是打架的還是勸架的,都呆住了,劉崢嶸趁機從地上爬了起來。律師看著他,他拍拍身上塵土,整了整衣裳,低頭跟著律師走了。“這廝又犯事了?”“已經坐過牢,難道要二進宮?”“他是勞改犯,你還敢跟他打架?”身後議論聲漸漸遠去,劉崢嶸沉著臉跟著律師走到無人處就站住了,不肯再往前,律師和助理們都回頭皺眉看著他。劉崢嶸說道:“是為了孩子撫養權的事情要和我打官司嗎?不要那麼麻煩,給我一筆錢,這官司不用打,我把女兒給他們!”律師笑起來,帶著一種居高臨下的優越感,說道:“劉崢嶸,這個官司你根本不可能贏,你竟然還要跟我們談錢?”“我知道我不可能贏,我鬥不過你們,你們又何必在我這種人身上浪費時間呢?我坐牢了出來,我需要錢生活,我要的錢不多,一萬塊錢,你和他們說就當是可憐我,我是真的想洗心革麵,好好做人,那兩個孩子總是我生的,就當看在孩子的麵上——”劉崢嶸一口氣說完並不敢看律師和他的助理,他一直是個沒本事的男人,隻會窩裡橫,不擅長和陌生人打交道,如果不是窮瘋了,他也不會開這個口。劉崢嶸第二天就收到了一萬塊錢,放棄了劉浪花的撫養權。他揣著一萬塊錢離開了工地,給自己買了手機,又定了一輛雞蛋餅車,開始了攤雞蛋餅的工作。攤雞蛋餅不難,網絡上麵有許多攤雞蛋餅的教程,有了手機,劉崢嶸一邊搜出教程,一邊在出租屋裡自學,學了幾天,也就能推著雞蛋餅車出攤了。劉崢嶸是要到學校附近去出攤的,這樣可以遠遠看一看自己的兒子,但是學校還沒有開學,他就騎著雞蛋餅車滿大街晃悠,生意零零星星,並不理想,晃著晃著就晃到了“金耳朵”琴行附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