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仰頭去看長廊的屋頂,一串串人工紫藤垂下來,在路燈燈光裡很有情調。
她也抬頭看那紫藤,就那麼靜靜看著,一時無言。
“蕭占出事了,你知道了吧?”許久,覃小津的聲音終於響了起來。
她在他懷裡說道:“已經看到新聞了。”
“他傷得怎麼樣,白茶白描他們有給你消息嗎?”
“情況很不好,聽白描他們說已經轉院去北京了,現在醫院外麵都是等著拍獨家的記者。”
“也不知道向清能不能順利見到他。”
白荷一顫:“向清去找他了?”
她在他懷裡仰起頭來。
覃小津低頭看她,“因為向清失去過一次,所以才這麼緊張地想要珍惜吧。”
覃小津的話讓白荷有些不解,難道向清愛上了蕭占,還是依然愛著常蘇,隻是因為蕭占長了一張和常蘇一模一樣的麵孔,便在向清心目中有了彆樣的地位。
這些都隻有向清自己才清楚。
或許,連向清自己也搞不清楚。
隻聽覃小津說道:“白荷,你非要等到失去我了才要來珍惜嗎?”
白荷沒有吭聲,他怎麼知道她沒有在珍惜他?他又怎麼會知道她為他都去做了些什麼,隻不過她是個太清高、責任感太重、愛憎太分明的人,她寧願傷害自己也不要去傷害彆人。
她現在的所有態度,都是為了他好啊。
對,事到如今,她也要庸俗地說一句,她為了他好。
正因為愛他,才不可以那麼自私,才一定要為他好。
“天太晚了,室外也太冷了,我要回去了,你也早點回去吧。”白荷從覃小津懷裡起身,後退一步,與他保持著距離。
她的疏離與冷漠讓覃小津心頭一酸。
為什麼人生總沒有完美呢?
“我先上去了。”白荷說著轉身走了。
看著她的背影在長廊上走遠,那麼單薄,又那麼倔強,覃小津眼眶酸澀,便有淚水浮上眼眶。
他使勁忍住,可是依然抑製不住麵容扭曲而痛苦地哭泣起來。
他用雙手去掩自己的眉目,整個人抽泣發抖。
從小,他與母親母子分離不得相親,後來他和父親誤會疏離不得相親,如今,他遇到自己所愛,卻還是要因為孩子的問題而不能敞開心扉,彼此疏離……
為什麼他的人生永遠在求而不得,就不能讓他擁有一份輕鬆與完美的愛嗎?
白荷走回家裡,背抵著房門也哭了起來。
她去谘詢過關於結紮複原的手術,這是有風險的,即便她願意拿自己的生命冒風險,也不代表一定能成功,能不能有孩子還是要隨緣——
她愛覃小津,她也想要一個和他的愛的結晶,可是,她要是做了複原手術依然無法懷孕呢?難道耽誤他一輩子嗎?讓桑教授一輩子抱不上曾孫,讓他一輩子不能有自己的親生骨肉?那她豈不是罪孽深重?
她的人生為什麼總是這麼難以如願呢?
手機上收到一條微信留言,竟是馬跡,他和她的合作終止了。
蕭占出事了,他怎麼可能繼續和她合作呢?
原來,真的都是靠的蕭占啊。
此刻,白荷沒有哭,反而笑了,心裡鬆了一口氣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