覃霄終於在古箏小鎮一棵藍花楹樹下找到了覃浪。
她像蝴蝶一樣飛過去找他,而他張開雙臂,將她緊緊摟進了懷裡。
“我終於找到你了,嚇死我了,我還以為你去哪裡了呢?”覃霄想哭,這種找不到覃浪的感覺,太不好受了,像海上行船突然失去了方向。
覃浪緊緊摟著她,不知道為什麼就哭了。
感受到覃浪在哭,覃霄一摸他臉上,果然都是淚水。
覃霄唬得不知如何是好。
覃浪卻更緊摟住她,一疊連聲說著對不起。
覃霄明白他心裡痛處,便也摟著他安慰道“其實隻要能和你在一起,我不介意有沒有婚禮,我是喜歡你這個人,又不是喜歡婚禮,如果我隻是喜歡那個婚禮,我嫁給梁大軍不就好了,我們的婚禮可以更奢華更排場。”
覃浪摟著覃霄,吻她的發絲,第一次流這麼多眼淚,“可是如果能和自己喜歡的人舉行婚禮,不是更美滿的事情嗎?”
這是當然的。
但是覃霄此刻不能附和,不能表態,她不要他的覃浪再流淚,再有更重的壓力了。
覃霄的沉默,在覃浪眼中卻已是千言萬語。
他明白的,所以,他也在心裡做了一個決定。
……
……
婚禮終於結束了,賓客們如數散去,劉崢嶸已經許久沒有這樣高興地喝酒了。
因為是新娘子的乾爹,和新娘子的父母一起接受了賓客的敬酒。
他高興。
他更高興的是,終於可以在親兒子麵前以真麵目出現了。
儘管,親兒子話非常難聽,但是能這樣近距離接觸,近距離聽親兒子說話,哪怕都是不好聽的話,對於劉崢嶸來說也是幸福的事情。
這是他這些年來做夢都想要實現的一幕。
劉崢嶸心滿意足由新娘子和新郎官送著坐上了小慶來接他的車,然而車子剛剛駛到藍花塢的村口,劉崢嶸就看到白荷站在那裡攔他的車。
這是專門在這裡等他嗎?
見老板神色不對,小慶很識趣把車停在了路邊,於是,劉崢嶸從車上下來了,走向白荷。
劉崢嶸是硬著頭皮走向白荷的,他做好了承受她責難的準備。
畢竟,曾經的他太不堪,現在她無論怎麼對他都是咎由自取。
但是,白荷出乎意料沒有發脾氣,沒有說任何重話,態度客客氣氣,說道“你現在過得體麵,挺好的。”
是的,總比五十多歲的他和三十多歲的他一樣,落魄,垃圾,人不人鬼不鬼。
如果劉崢嶸是以那樣的麵目回來的,對自己的子女才是更大的危險。
昔日怨偶,如今能坦然相對,真的很難得,也很幸運。
劉崢嶸還是要對白荷說一句“對不起”,為曾經的家暴行為,為那麵目不堪的年輕時候的自己,當然還有一句“謝謝”,謝謝她撫養了一雙自己的子女上大,如果沒有她的堅韌和堅持……
嗯,兒子說得對,當年那種情景,白荷就算帶著一對子女自殺也是情理中事。
但是,很好,這個女人堅持下來了。
“這句‘謝謝’,我代替我的丈夫覃小津收下了,我和兩個孩子之所以有今天,並不是靠我自己多了不起,隻是靠我的幸運,我們遇到了世界上最好的覃小津。”
如果是年輕時候,聽著白荷在自己麵前如此盛讚一個男子,臉上全是對那男子的深情款款,劉崢嶸一定會抓狂,一定會歇斯底裡,像一隻暴躁又無奈的野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