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是有費禧禧撐腰,還是朱薇想清楚了,和領導據理力爭時絲毫不怯場,有東說東有西說西,目的隻有一個——把雙方損傷降到最低。
朱薇說:“我沒有很強的能力,在這個行業很平庸,但我珍惜每一次機會,我渴望得到公正的對待,然而事實不如人願,謝雁秋利用我的身形瞞天過海我不知情,被辭退時不容許我解釋,我想我的確有錯,我錯在冒失錯在膽小怯懦。”
朱薇錄下了和謝雁秋的對話,當謝雁秋的解釋播放於眾,費禧禧腦中爆開“轟”的一聲。
謝雁秋的原生家庭普通且貧瘠,謝媽幼年被庸醫誤診大腦癱瘓,謝父酗酒家暴,她的童年和少年時代活在挨打的陰影裡。
“他沒喝酒時,會拉著我的手去買糖果,耐心體貼,比誰待我都好。他喝了酒就會變成惡魔,拳打腳踢我媽,但凡我替我媽挨揍,他就會更興奮,連著我們一起打。我看不慣我媽挨打,每次都會攔著他,每次…”
謝父手腳勤快,不管臟活累活,隻要能賺錢他都願意乾,一家人談不上富有,從沒缺衣少食過。儘管挨打挨罵,母女倆心中謝父仍是狹隘茅草屋的天。
窮苦山村傳統落後,思想極其頑固,謝雁秋是頭生的孩子,即便有指點仍能忍受,可接下來的幾個女孩沒有好運,謝雁秋四歲、六歲、七歲時父母送走三個女孩,八歲那年母親才完成了生育目標。
因為命運待這家人不好,老師嘴裡的大學又是如此引人入勝,謝雁秋比誰都努力,苞米地、煤油燈、鍋台前留滿了她的身影,她要考出去,她想要看到光的未來。
十七歲時,謝父中風,身邊所有人都來當說客,勸謝雁秋要懂事彆再上學了,謝雁秋不肯,徒步跑了二十公裡,跪在校長家門口請求給她上學的機會。
謝雁秋上學的錢一部分來自校長資助,一部分來自師生捐款。謝雁秋好強,隻要了第一學期的錢,剩餘的幾年則是獎學金和兼職賺來的。
“我說這些不是想你可憐我,隻是…我沒辦法了…”
謝雁秋大學畢業後,謝父的身體一年比一年差,為了剩錢,謝雁秋不舍得租房,入職初期在公司打臥鋪,吃飯隻挑最便宜的,可醫藥費是座山,饒是她再努力,也有窮儘之時。
上個月,謝父正式確診大腦梗塞,弟弟還在上中學,母親沒有經濟能力。
“我知道他很糟,沒有幾個人的爸爸像我的爸爸一樣差,喝了酒就打罵我,但我…舍不得他。”說到此處,謝雁秋聲音哽咽。
“給我買糖的是他,帶我生病打針的是他,教訓欺負我的人是他。他那麼不好,又待我那樣好,我沒辦法…我沒辦法看著他死掉。”
醫生知道謝家的經濟情況,不建議謝雁秋手術,一旦開了口,將會是龐然大物。謝雁秋坐下想了很久,用各種理由勸自己,始終勸服不動。
她想,即便身敗名裂,她也要試一試,隻有一次機會,沒有手術父親可能活不過這個月。
錄音的最後,謝雁秋說:“我對不起你,但我不後悔,再來一次我還是這樣選擇。”
朱薇的錄音在辦公室引起軒然大波,部分領導被謝雁秋的自述觸動,部分人認定朱薇和謝雁秋一樣沒有職業道德。
然而這次破釜沉舟的談話是有意義的,朱薇雖未被返聘,卻獲得了澄清的機會,榮慶居承認代餐項目問題與朱薇無關。
聽到這兒,陳藝朵手裡的瓜突然不香了:“所以呢,所以你就這樣和他分了?”
費禧禧拿紙巾吸鼻子:“對,我比較善解人意,知道自己沒有人家的事業重要。”
陳藝朵放下西瓜,恨鐵不成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