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老夫人招呼奶娘將逸哥兒抱到她麵前,親手接過來,很自然的摟著,“然哥兒我讓他去幫我抄份大悲咒,那些字都寫的小小的,我看不清楚,讓然哥兒幫我抄份字大點的。”
唐老夫人哪裡是要用然哥兒抄的大悲咒,不過是要查看然哥兒出去一年多,有沒有耽擱練字了而已。
於氏心裡清楚,唐老夫人隻有陸遠山一個兒子,當年在丈夫早死的情況下,教導兒子讀書出了頭,日子才越過越好,對子孫的學業很是關心。
她回道:“然哥兒出門也天天練字,很能吃苦。我打算過段日子送他去陸家的族學。”
唐老夫人麵色一滯,說道:“我看那陸府的族學也不過如此,我們不是嫡枝嫡係,保不準有那不抬眼的先生怠慢然哥兒,還是請個先生來府裡交吧。”
還補充著說:“請先生的束脩我來出。”
於氏連聲笑說道:“哪能讓娘親出,這點束脩府裡還是出的起的。你那點好東西留著娶孫媳婦的時候再拿出來吧。”
逸哥兒聽見於氏笑聲,在唐老夫人懷裡搖頭張望,唐老夫人笑著說:“你看,當時遠山去嵊州我讓你跟去你不去,這次不過是探親就給我添了個孫兒。你若是跟在任上,三年抱兩都是可能的事。”
於氏聽見唐老夫人打趣,反而有點不好意思,轉了話題說:“娘,這是我娘家妹妹,於府的二小姐於夢嬋,家裡人就喊她嬋兒。”
於夢嬋進門時就行了禮,見於氏提到她就忙站了起來。
唐老夫人笑眯眯的誇道:“真是個標致的姑娘,看樣子有十六七了吧。”
於氏回道:“快十七了,帶來上京見見世麵。”
於夢嬋垂著眼簾,裝出一副不好意思的樣子,唐氏見她這樣,也沒有多說什麼,便送了個珍珠頭麵當見麵禮。
“過段時間讓你姐姐帶你去參加幾場花會,很快就會和小娘子們結交。”唐老夫人也沒和於夢嬋多寒暄,轉頭對於氏說:“你看這孩子多乖,我抱了這麼長時間,不哭不鬨的。”
於氏也笑著說:“逸哥兒路上真的沒讓人操心,能吃能睡的,倒是嬌娘,一路病歪歪的過來,讓人放不下心。”
唐老夫人微微皺了眉頭,很快又舒展開來,笑著說道:“我看嬌娘氣色倒是還好,沒想到路上出了苦頭,回了家好點了麼?”
最後這句是對著嬌娘說的。
陸嬌娘仰起小臉,一眼一板的說道:“謝謝祖母,嬌娘現在好多了。”
都說小孩子最敏感,其實隻是大人不會特意在小孩子麵前掩飾情緒而已。
陸嬌娘一進屋子,便感受到來自唐老夫人的蔑視。不算是厭惡,隻是那種絲毫沒有放在心上的輕蔑,從唐老夫人的一舉一動中傳達出來,還有時不時的斜眼輕飄,更加加深了陸嬌娘的推斷。
陸嬌娘對這位祖母並不熟悉,上輩子她回府時,唐老夫人已經去世好幾年了。那時小於氏住在這裡正房,西邊住著的幾個姨娘也都被小於氏打發走了,她就住在最西邊的小跨院中。
現在那邊住著姨娘,不知道有沒有機會去故地重遊,不過至少現在,嬌娘是沒有一點想過去看看的心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