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心一路急匆匆地往白仲的醫館裡走去。
她母親昨晚突然發燒,今早也沒退,父親田繼盛和哥哥田業今日要趕活,便讓她去請白郎中過來。
到了醫館門口,見到白郎中正要出門,田心便將她母親發燒的症狀講了,問他這會能否過去看看。
白仲問道“隻是發熱麼?還有彆的症狀嗎?”
田心道“還咳得厲害,想吐,吃不下東西......”
“哦,估計是個風寒炎症,不礙事的......我這會要去給穀老先生用藥,約好了的。這樣吧,我讓魏良過去看看。”
“魏郎中?他......”
田心跟魏良沒打過交道,隻曉得那人隻有一條胳膊,聽高玲說是為他父親贖罪自己砍了的。這人整日呆在醫館裡,平日裡極少出門來,故而後麵來穀的人根本不認得他。
白仲一笑“他跟我學醫也有些日子了,對一些小病也拿得準,可以獨自開方子了。讓他先跟你過去看看,我到時候再看看他的方子。”
“那,那好吧......”
白仲朝裡麵喊了一聲,隨即魏良出來了,見到門口站著的田心,魏良不禁怔了一下。
白仲把事由說了,讓魏良這會就跟田心一起過去。
魏良答應了一聲,轉身進屋背了藥箱出來,也不和田心打招呼,就徑直走了。
“哎——等我帶你過去!這人......”
田心喊了一聲快步跟了上去。
兩人一路都沒說話。田心幾次想拉個話,看到魏良那副冷板的麵孔後又放棄了,心裡不住地念叨著眼前這人可真怪。
到了田心家裡,魏良好像熟門熟路一樣,徑直去了田母的臥室,亮了身份後就要病人伸手出來把脈。
田心的娘是認得白仲的,見來人不是白仲,便有些遲疑起來。
為了讓娘放心,田心隻得在一旁將魏良誇了一通,說他得了白郎中真傳,平日裡也經常坐館給人看病,醫術很高。
“你咋曉得的?”魏良扭頭問了田心一句。
“我......”
田心一時臉紅起來。
“剛才在門口,是白郎中跟我講的。”
魏良冷聲道“那你是在騙你姆!我的醫術才入門,也就一般的病可以看看,遇到複雜一點的就拿不準了。”
穀裡很多人都喊自己的娘親為“姆”,田心也聽得懂,這會見魏良有些不識好歹,便有些惱了。
“你整日呆在醫館裡,醫術當然提高不了呀!我聽彆人說,好郎中是要到處跑的,要翻山越嶺找藥材,要到處給人瞧病,哪像你這樣......”
田心說著突然打住了,跟這人又不熟,自己說那麼多乾嘛!
魏良卻聽得一愣,他看了田心一眼,臉色卻比原先要好得多了。
“你又不懂醫……師父先要我看醫書,再說醫館裡有好多現成的藥材,我也認得不少……”
見田母的手伸了過來,魏良便認真地把脈起來。
隨後,魏良又問了田母一些情況,便說不礙事,吃幾副湯藥就會好。
田心問道郎中,我娘是啥病?不要緊吧?”
“不要緊的……隻是一般的風寒,還有些炎症,我這就開方子。”
魏良從藥箱裡拿出筆墨和方紙,準備寫藥方。田心見他一隻手不便,便幫著把筆墨和方紙弄好。
魏良蘸好墨後便認真在紙上寫起方子來,屋裡有些悶熱,他的臉頰上掛滿汗珠,但他始終專注於書寫,汗珠滴落在紙上,打濕了那雋秀的墨跡。
看著魏良這一絲不苟的神情,田心感覺自己的心莫名地加劇跳動起來,她暗自深吸了一口氣,好讓自己平複下來。
她去拿來了一條毛巾,見魏良還沒寫完,便安靜地站在一旁。
終於,魏良寫好了藥方,對田心道“方子擬好了,你等會就過去抓藥。記得一日三次,飯前服用。”
田心將毛巾往前一伸,說道“魏郎中,你一頭的汗,擦擦吧!”
“不……不用了!”
魏良的臉紅了起來,抬手用衣袖擦了擦額頭上的汗,收拾好藥箱後就出門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