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官兵都駐紮在河對岸,趙任建議夜襲。
向楓擺了擺手,說對方人多,巴不得我們出擊,沒必要冒險,官兵過河紮營是不敢夜戰,我們做好明日再戰的準備就是。
官兵那邊,潘洪讓人清點了傷亡人數,得到的報告是己方目前傷亡有三百餘人,一時心裡氣惱得很。他對這裡的地形不熟,根本不敢夜戰,還要防著對方攻出來,隻得先撤退到河對岸,命令兵丁們嚴陣以待以防對方夜襲,準備明日一舉拿下。
親兵拎著一提酒菜過來,說道“將爺,這是兄弟們在行軍途中抓到的山雞,小的帶了酒,你一天也沒好好吃個飯,將就著用點……”
潘洪瞧了瞧親兵提籃上的酒菜,一股燒雞的香味直衝入鼻,他猛地站了起來,“呼!”的一腳將酒菜籃子踢飛在地。
“你他爺的,我吃得下麼……”
潘洪怒喝一聲。
“一個小小的隱龍穀,打了半日,死傷那多人還沒拿下,你們還有心思吃喝?!”
“將爺,我……”
那親兵低著頭一臉驚慌。
“還有,誰讓你們去抓山雞的?你他爺的!這是打仗不曉得麼?怪不得如此不堪——去,將那些捉山雞的兵丁給我抓起來,每人打五十軍棍!”
親兵愣在一旁一時沒動。
“你他爺的去呀!”
潘洪兩眼一瞪抬腳踢來,那親兵趕忙跑開了。
“將黃州守備範茂山給我叫來!”潘洪在後麵又喊了一嗓子。
範茂山到了後,潘洪問他道“你曾和匪首向楓共事過,他打仗是什麼套路?”
“什麼套路?”
範茂山聽得一愣,小心著道“那人也沒啥套路,就是膽子大,不怕死,動不動就衝殺……”
“那他今日怎麼躲著不衝出來?”
“這個……應該是懼怕我們吧,不敢出戰……”
“懼怕我們?你看他像麼?”潘洪一陣冷笑,“我要是有那些火器勁弩,也不會衝殺出來。”
範茂山一時不敢接話。
潘洪又問道“你們黃州各營今日傷亡如何?”
“有十多個兄弟掛了彩,不過都不礙事……”
“不錯呀!就這點損失——範守備,你是不是見了舊主,故意不帶隊上前殺敵啊?”
“潘將軍,卑職不敢!”範茂山嚇了一跳,“卑職都是按著將軍的命令而行,絕無念舊之心!”
“諒你也不敢!”潘洪兩眼一翻,“明日,由你們黃州守備各營打頭陣,有膽敢畏縮不前者,軍法從事!”
“是……”
範茂山聽得心裡發毛。
當夜,向楓睡守在城樓上,天剛亮,探子來報官兵又開始渡河,便下令迎擊。
黃州守備營的幾百兵士走在最前麵,由守備範茂山指揮,但他們一個個都顯得沒什麼精神,喊殺聲雖大卻前進得慢,大對數人都爬在地上一點點朝前挪動,但遇到對麵猛烈的火槍弩箭攻來,又連爬帶滾的撤了回去。
潘洪一看這不是辦法,大聲催促著隊伍前進,又舉刀砍倒了一名後退的軍士。這招殺雞駭猴起了點作用,官兵們又組織了幾波攻擊,卻還是無功而返,反倒傷亡了不少人。
雙方展開了拉鋸戰。官兵時而進攻時而退卻,而隱龍穀這邊的軍士見官兵們不過如此,早已沒了昨日緊張之心,在總頭領的指揮下打得有條不紊,有人還高聲嘲諷著官兵不敢上前。
中午時分,一場大雨驟然而下,官兵們手裡的鳥銃啞了火,根本無法擊發。隱龍穀這邊由於有城樓遮掩,雨水根本打濕不了火藥,對此沒有絲毫影響,便集中火力朝著手持弓箭的官兵射擊,一時讓他們不敢靠前。
惡劣天氣下,官兵們更是無心前進,曉得這回麵對的是個硬茬,犯不著白白死在這裡,任憑督戰軍官催促不斷,各營把總都敷衍而行,胡亂朝著前方射箭,根本沒有作用。
“他爺的!都是一群飯桶,朝廷白花了那麼多銀子養著你們!”
潘洪怒罵了幾句,曉得今日再戰已無益,便再次下令退兵紮營。
當夜,從武昌等處急運來了一批盾牌和四座無敵神盾。
盾牌是木質的,三尺來長,兩尺來寬,步兵手持格鬥較為方便。所謂的無敵神盾就像是一副大推車,下麵有輪子,後麵有推把,上麵安著厚鐵板,鐵板上架有三把火器,人就躲在鐵板後射擊。
這是潘洪前天派人過去緊急調集過來的,見到盾牌已到,他心裡不禁信心頓長,天還沒亮就下令造飯,隨即便下令渡河攻擊。
步兵盾牌在攻堅戰中作用不大,兵士們手持盾牌便無法持銃射擊,隻能由另一個鳥銃手躲在盾牌手的後麵射擊,但由於盾牌根本遮不住兩個人,所以防守的作用極為有限。
那四座盾牌車倒顯出威力來。兩名軍士推著車盾向前,三名軍士在車後射擊,強弩和火槍無法穿透厚鐵板,相反還有穀兵被車盾上的鳥銃擊倒,以致四座車盾一時暢通無阻。
潘洪一見大喜,號令官兵全力攻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