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教眾隻剩幾百人時,白教錢姓傳頭被殺,李三發再也無心抵抗,見突圍無望,便帶頭喊著投降,其他教眾見此也紛紛投降。
這場戰鬥的慘烈超過了前幾次,賊教傷亡數千,隱龍兵也有兩百多人傷亡。
有隱龍兵士氣不過,舉刀要砍那些最後投降的俘虜,被向楓喝住了。
至此,武昌城裡的賊教被隱龍兵全部剿滅。
隱龍兵士受傷人數增多了,白仲那邊有些人手不夠。
向楓想到“東壁堂”在武昌有醫館,便讓舒誠帶人過去請他們來相助。
舒誠回來稟報,說武昌“東壁堂”的門匾、櫃台都被砸了,藥材撒得滿地都是,空無一人。
向楓聽得眉頭一皺,心裡擔心著李建元他們會不會有事。
孫坤從隱龍穀趕了回來,見城中屍體橫街滿目瘡痍,不禁感慨萬分——不過這都不算什麼,隱龍兵已將城中賊人清剿乾淨,這才是最要緊的。這可視為湖廣布政使司和他這個主官的功勞,哪怕死了再多的人燒了再多的房子都無所謂。隻要賊寇被滅,他就可以大書特書了。
孫坤慶幸自己沒有跑遠,當下便向朝廷上了奏報,差人連夜快馬送出。
孫坤隨後帶著潘洪等人來到隱龍兵的營地,代表布政使司慰問兵士。見到向楓後,他也完全放下了架子,連連誇讚隱龍軍以少勝多向頭領指揮有度。
對於孫坤的誇讚,向楓並不以為意,問道“孫大人,這幾日隱龍穀之行,感受如何?”
“感慨良多啊!”
孫坤由衷的感歎一聲。
“之前,潘洪曾經跟本官講過,我還不太相信。你們那個顧頭領帶著我四處看了看,真是讓人大開眼界了。”
向楓一笑道“還以為孫大人看不上我們那窮鄉僻壤之地呢,他們沒怠慢你就好!”
“他們將本官照顧得很好,謝了......”
孫坤微微一拱手。
“你在穀中威望極高,沒人不誇你——咦?你們那裡有個姓穀的老者,他是何來路?”
向楓曉得孫坤指的是戚繼光,此老在穀中化名“穀廬叟”,穀中隻有少數幾個人知曉他的身份,嚴禁對外聲張的,想必這孫坤和戚繼光之前並未謀麵。
“穀老先生怎麼了?”
主動要見本官,講了許多關於你的事,對你們隱龍穀的運作模式也大為讚賞,要本官向聖上舉薦你,說你若為朝廷出力,必是棟梁之材......嗯,此人極有見地,眼光獨到,不像是尋常人物。”
其實,穀廬叟當時還指責孫坤身為一省之長官,不應該棄百姓不顧而逃。孫坤當時尷尬無比,收到向楓的信報後就匆忙返回了,這些話他是不好意思講出來的。
“孫大人,穀老先生是個隱士,因身體不好來穀裡調理休養……”
向楓當然不會說破穀廬叟的身份。
“他隻是說說而已,孫大人不必在意。朝廷將我們定性為匪,向某不作非分之想。”
“你們若真的是匪,那本官豈不是與匪為伍了?”
孫坤麵帶尷尬之色,又道“所謂此一時彼一時,向大頭領此番深明大義為朝廷剿賊,不可再以匪論了。到時候,本官自會講公道話的。”
向楓拱了拱手“向某隻是儘心而為,孫大人不必勉強!”
“這待以後再說吧!”孫坤擺了擺手,“向大頭領,接下來,你作如何安排?”
向楓道“我們打算留下少量兵力協助衙門維護秩序,緝捕城中藏匿之徒。明日,我率眾前往江夏剿賊,再取道赴黃州。”
“好!江夏黃州等地亦有官兵在參與平亂,本官以布政司衙門名義,通知他們各部統歸你節製,這樣更有利些。”
“如此甚好!”
向楓對孫坤這個安排很滿意。
“孫大人,武昌城中百姓遭此大難,許多人家毀人亡缺衣少食,還望朝廷及時撫恤安置。王府倉庫裡的糧食和財物堆積如山,都是賊寇擄掠過去的,這會我們有人在看管。建議孫大人能將那些財物分發給各家各戶,我們隱龍兵到時亦會派人協助。”
“嗯,這個本官自然曉得安排。隻是......那些財物都在王府裡,這恐怕不好再拿出了......”
孫坤麵帶為難之色。
“那不是王府的東西,憑什麼不能拿來賑民?!”
向楓聽得眉頭一皺。
“即便是,楚王平日享儘湖廣百姓食祿,今日百姓遭難,他不替朝廷分些憂麼?”
孫坤歎了口氣道“唉!向大頭領,有些事你不知曉,本官也的確為難......”
“孫大人,你忍心看著民眾餓死,將那大量的糧食和財物留給王府?”
“這......”
一旁的潘洪插話道“我倒有個主意,可以不讓孫大人為難......”
“啥主意?”
潘洪道“向大頭領,你下令兵士將王府裡的糧食和財物都搬運出來,就說是從賊寇手裡奪回來的,這樣衙門就敢拿來賑民了——隻要不是我們衙門從王府裡拿的,想必王府也怪不上我們。”
“行!”
向楓當即同意,又問孫坤道“孫大人,這樣行不?”
“也罷就照此辦理吧!”
孫坤終於還是同意了。
遭逢此難,城中饑民太多,孫坤也擔心隱龍兵撤離後引起民變,到時候他那份功勞便要化為泡影了。
隻要不是他從王府裡拿出財物來,便不必擔心楚王向皇帝告狀,到時候全都可以推給隱龍穀來背鍋。民眾隨時會造反鬨事,可王府不敢,起碼這個小楚王朱華奎不敢。
想到這裡,孫坤也是安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