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可是唯一一名破除那孩子秘境的參選者,也是唯一被他選中的勝者。”
“唯一?”
映之笑而不語,轉身麵向聖池。“我們來登記神紋靈源吧。”
映之結了一個印,聖池中的六座小靈壇立時繞著大靈壇旋轉起來,壇上靈葉似被疾風擾動般劇烈翻旋,少間,一座小靈壇停在了為泠眼前。
壇中靈葉停止運動,葉身由雪色轉為了桃色。
不多時,靈葉陡然起火,燒成了灰燼。
映之歎了口氣。“看來這孩子這次考核又是最後一名,又要受罰了,那苦可不是一般人能吃的啊,他再這般固執下去……”
考核?
為泠有些不解地看她。
映之溫溫一笑。“好姑娘,關於這考核一事,左曲台的老頭會和你解釋,我就不多說了,免得壞了規矩。”
映之結印重又召出那片桃色靈葉,取出為泠的一縷神紋靈源,注入了靈葉中。
靈源順著葉脈遊走,將靈葉融散成了一隻靈鶴,靈鶴翩然飛旋,浮在壇上久久不去。
“嗯?靈鶴?這是何種神族的神紋?我從未見過。”
為泠默了一瞬,抬手消了那隻靈鶴。
“溪定,古石族。”
“古石族……”映之凝思少頃,略帶歉意地笑了笑。“抱歉,在下見識尚淺,不知溪定聖洲有古石一族,還請姑娘見諒。”
“無妨。”
不認識是自然。
這世上根本就沒有什麼古石族。
“不過,我現在認識啦。這位來自溪定古石族的小神,歡迎你加入赤闌,以後我們就是一家人啦。”
她伸出雙手,做出擁抱的動作。
為泠一愣。
家人。
腦海一片空白,像被人捂住了口鼻,難以呼吸。
早已掩埋的記憶破土而出,像蟲子般在她眼中蠕動。
她站在山下,看見兩道虛影遙遙立在山巔,那是一座矮石山,所謂的山腳與山巔也不過隻有幾米之距。
明明抬眼便能看見的人,她卻覺得遠在天際,遙不可及。
她什麼也看不清。
自那日之後,她的記憶全然模糊,隻有零星幾塊碎片,但這段記憶卻無比深刻,因為那個人要她記住。
她木立原地,無言遙望山巔上的人兒,他們或許在看她,或許在看她身後的他。
她握著刀,刃上鮮血滴滴答答,滴落她腳邊的死屍。
身後伸來一隻手,握住她拿刀的手,他貼近她的耳畔,壓著低低的笑。“你為何就是不相信呢?他們都是假的啊,根本沒有什麼家人,你連家都沒有啊,你隻有我。”
那兩道虛影嵌在她眼裡,一動不動。
她的目光始終落在他們身上,她不知她在看什麼,在找什麼,她什麼都不知道,隻是下意識望向那個方向。
他們曾經是她的父母,但那時,什麼也不是。
“沒關係的,彆看他們了,他們不會怪罪你的,他死了就死了,明日我再讓他活過來便是。”
耳邊的低語像魔咒,她不想聽,但不得不聽。
“我知道你不想活著……可我想讓你活著,你的命是我的,我讓你活你便活,我讓你死你便死。”
“彆再反抗了好嗎?他們都是假的,隻有我和你才是真的啊。”
虛影消失了,隻剩他和她。
他摩挲著她握刀的手,雙唇貼在她耳畔廝磨。“這具身體失敗了,我們換一個好嗎?”
刀刃抵上她的脖頸。
沒有疼痛,隻有頸間粘稠的血淋漓而下。
很惡心。
她永遠也忘不了。
“好。”
為泠向前傾身,映之立時抱住了她,輕輕拍著她的背。“一家人,一家人。”
“嗯,家人。”
為泠回抱住她,唇角上牽,神容卻冷得可怕。
什麼家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