奚明亞白了弟弟一眼,一臉‘你就記得吳慶年’的表情。
起身下炕。
一邊揉眼角的眼屎,一邊不客氣地使喚弟弟:“弟,幫姐倒一下洗臉水唄。”
“哼,讓乾活就知道喊弟了,幾步路還要使喚人……”
嘴巴嘟囔著,麻杆腿掄得倒是怪利索。“水來了,洗完你自己倒。”
“誒,誒!叫你端個水怎麼那麼多話,讓讓讓,杵這兒顯你好看啊?”
奚明春:……
什麼叫過河拆橋?
這就是。
奚明春想甩手走人,給他大姐表演一下斷絕姐弟關係。但心裡又實在好奇得厲害,糾結了一會兒,不僅沒退開,反而又靠近了點,隻差掛在奚明亞身上了。
“大姐,你還沒告訴我那家人跟咱們有什麼關係呢,為什麼要盯他們啊?”
“關係大了。”
“吳慶年之前跟我吹牛,說嫁到他家不愁沒屋住。我當時就納悶啊,媒人也沒說他家多富貴寬裕,不是跟咱家情況差不多嗎?就留心多試探了一下,吳慶年就講他那大雜院有個小跨院空了,他媽正在走關係把那幾間屋以租賃的方式要過來,等我和他結婚,院子就先給我和他住。”
“哦~~~大姐,難怪你打算應下呢,原來是對他說的房子心動了,嘖嘖嘖。”
“怎麼,心動犯法啊?”
奚明亞將洗臉巾擰乾往三腳臉盆架上一掛,端著水往外走,理直氣壯反問:“我長這麼好看又是高中生,還不配嫁個有屋子的?”
“……”
奚明春摸摸鼻子。
乾咳兩聲。
一邊掩飾被懟的尷尬,一邊衝奚明亞討好地笑笑:“配,肯定配,嘿嘿嘿。”
“所以,剛搬過去的那家住小跨院,讓吳慶年家的盤算落空了?可那跟咱們有啥關係啊,你已經錘了吳慶年一頓,不,兩頓,你都不嫁吳家了,房子本來也不一定落吳家頭上。”
“有關係。”
“但你小屁孩彆管。”
“你等下出去玩時打聽打聽那家人,比如男的叫什麼,多大了,在哪工作,有沒有對象,幾個孩子什麼脾氣,最重要的是弄清楚那跨院是不是真的隻有他們一家子住。”
奚明春“哈”了一聲。
被奚明亞這一通派活兒給震得目瞪口呆,哪兒還記得說她霸道欺負人,結結巴巴問:“什、什麼意思?”
大約過了半分鐘,他終於反應過來。
嗷地怪叫一聲。
“大姐,你不會想跟跨院的新主人處對象吧?”
“媽,快來啊,我姐腦殼壞了!”
那男人帶四個孩子,多半是個鰥夫,他姐居然為了房子,為了不下鄉要去給人當後媽?!
蒼天啊,大地啊!
是不是太癲了一點?
“你又打我~~~~~~哎喲~~~喲~~~”
第一句話嚇了正跟劉爛嘴互噴口水的董桂花一跳。第二句一出,那七彎八拐的“喲”,大夥兒都知道大春又被他姐給掐了。
董桂花本就心情不順。
再看腦袋上懸著刀子的大閨女沒心沒肺光顧著跟她弟鬨騰,自己和她爸為下鄉的事都愁得好幾宿沒睡好了。
那火氣“歘”一下,直接冒到天靈蓋了。
當即鳴金收兵,打算回屋收拾兩個不省心的東西。
一進門就從小兒子嘴裡聽到差點讓她厥過去的話。
“什麼?”
“奚明亞,你弟說真的?”
“你再說一遍?”
奚明亞一點不怕怒發衝冠的老娘。
上前一把抱住董桂花胳膊,嘻嘻哈哈的樣子:“我是有這個想法,媽我——哎喲,您先撒手,我耳朵要被擰掉了,媽,媽,冷靜,撒手聽我把話講完呀……”
“你是不是討打,啊?”
“我看你就是討打。”
董桂花沒撒手。
擰耳朵的力道適當放鬆了一些,另一隻手裡還抄著雞毛撣子,拎起就往奚明亞挺翹的屁股上來了幾下。
她怒氣衝衝瞪著鬼迷日眼的大女兒,半點不怕戳傷自尊的,“著什麼急?兩條腿的□□不好找,兩條腿的男人不滿大街都是?”
“不就一個吳慶年嗎?”
“這個不成你就昏頭了?也沒見你多中意他啊?”
“找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