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有這樣嗎?
董桂花視線落在奚明亞臉上,好一會兒才漸漸往兩件衣裳上挪。
頓時眉心不由得擰出道褶子,“是不是穿得穩重些更合適?”
畢竟譚公安養著幾個孩子,怕是相不中心思全在打扮上的女同誌。
“我看襯衫更適合今天的場合。”
“是嗎?”
“既然媽你說襯衫合適,那我今天還就要穿裙子了。”
奚明亞眨眨眼睛。
調皮地笑了笑,趕在董桂花罵人前跑回屋換衣服去了。
董桂花:“……”這祖宗,不聽還問。
約莫過了一分多鐘,董桂花終於反應過來閨女在嫌棄自己的審美。
儘唱反調呢,這破孩子!
奚明亞換好衣服,舉著鏡子臭美了半天,等廠裡廣播開唱歌,她才踩著點出門。
“大丫你這辮子編得挺彆致啊,唷,穿這麼漂亮是乾啥去呢?”
“劉阿姨,我有名字的。您下次再喊大丫我就當沒聽見了噢。”
“就你事兒多,大丫哪不好,多親近啊。”
奚明亞翻了個大白眼,“不好,不喜歡。”
“我不跟您說了,回頭見。”
劉桂花看著那道婀娜遠去的背影,咂咂嘴,眼珠轉了兩圈。
扔下掃把,跑對門屋開嘮。
“朱大姐,你跟董大炮聊得來,她給她們家大丫相誰了?是不是周廠長家的周威?”
“……”
奚明亞前往相看公園的同時,棉紡廠單元樓裡,傷了手的楊南剛從衛生院回來。
妹妹楊西在學校,楊母在糊火柴盒。
見他手左手包得像豬蹄,繃帶還滲血,嚇得尖叫一聲,“怎麼回事這是,咋傷成這樣啊,南子?”
楊家住二樓。
一個三十多平的小二室。
楊父為保廠裡資產命喪火海。
廠裡看孤兒寡母可憐就分了房,還讓當時才十四歲的楊南頂了他爸的崗。
因這,街道辦也時不時分派給楊母糊紙盒的活兒,一家三口這些年過得還行。
楊南扯了下嘴角,搖頭,“娘,檢修機器傷著碰著很正常,現在不疼了,您彆擔心。”
“什麼正常的,正常你師傅怎麼不安排彆人去?我看他就是不重視你。”
“娘——”
“您說什麼呢?”
楊母垮著臉,嘟嘟囔囔:“娘還說錯了?都有招你做女婿的意思,還讓你乾那麼危險的活,你就說他……”
“娘,沒有的事。”
楊南臉色不好,厲聲打斷楊母的抱怨,“師傅一直很關照我。”
“師傅可能沒有讓我跟明亞結婚的意思。”
楊母愣了。
臉色倏地一變。
“咋、咋沒有呀?”
她有些慌神了。
不滿歸不滿,但兒子同奚明亞結婚,奚蘇華就成了老丈人。
這老丈人帶女婿,肯定會更用心更不藏私。
不管咋說,奚蘇華畢竟是棉紡廠裡唯一的六級技工,帶了好幾個徒弟出來,有這麼個老丈人在,兒子以後會走得更順。
兒子好了,這個家才能好。
這個道理楊母很明白。
“先前,你師傅,你師傅他為他家大丫頭的事發愁,這都跟你講了,不就是暗示咱家去提親嗎?”
楊南沉默,嘴巴抿成一條直線。
他確實很難過,也不甘心。
可不甘心又如何,這事沒過明路,奚蘇華確實沒說太明。
而當時自己……
說不後悔是不可能的,楊南快被懊悔的潮水淹沒了。
如果當時師傅說明亞相看失敗,周威又一直糾纏時自己不畏首畏尾,不猶豫不決,而是主動站出來表明對明亞的心意。
或許這樁婚事能成。
但現在——
師傅已經在為明亞相看他人了。
楊南胸口悶悶的,“娘,師傅沒有那個意思,是咱們誤會了。”
楊母聽不得這話。
想到樓裡鄰居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