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 Chapter 16(2 / 2)

飯桌上藍辭和老人麵對麵而坐。老人問起藍辭的工作怎麼樣了。

藍辭夾胡蘿卜絲的筷子頓了一下,夾起。

“今天參加了麵試,應該沒什麼問題。”

“你還在想你父親母親的產業嗎。”老人驀然發問,很直接,直擊這個家裡最痛,也是最在意的地方。

當年那場家破人亡的陰影,有多少人真正走出來了。

藍辭聽懂了老人話裡的意思,唇齒舌尖上胡蘿卜的甜逐漸索然無味。

藍辭拿著筷子沒動。

老人看到藍辭僵硬的動作,心裡無聲歎氣。

“姥姥,我……”

“你想去看看,就去看看吧。”老人說的緩慢,卻也帶著理解,畢竟人舍不掉血緣關係,也舍不得自己親手創立的公司,那是另一個“親人”。

藍辭或許沒有那麼大的感情,可當一個曾見屬於他的龐然大物矗立在他麵前,沒有人會抑製自己的渴望,不去觸碰。

藍辭也一樣。

與其說那是一個公司,一個品牌,比如說那是一份執念,一份睹物思人的執念。

但老人從未想到藍辭的執念有如此之深。

十九年了,如果真的可以放下,就不會反複搜索伊甸園的消息,也不會旁敲側擊地問她當年的事情。

“阿辭,每個人心中都有一份難以割舍的執念,可姥姥不想讓它變成你的枷鎖。過去的事情都過去了,已經是上一代人的事情了,你,和你的人生,都不該再和上一代有交集了。”

年邁的老人臉上爬滿了皺紋,一雙眼睛很小很小,卻夠明亮,身體儘管被時間奪去健康,但大腦依然清醒。

是非成敗轉頭空,世事本就一場無常大夢。再去追究,也終究是庸人自擾,丟不掉過去,也沉於現在的痛苦。

可是藍辭終究太年輕,有割舍不掉的親情,有放不掉隱藏的恨,有生活帶給他的苦難。每當他體驗到無法入眠的痛苦,感受著酒吧曖昧難忍的視線,吃著很多人都沒有吃過的苦。

藍辭就不甘。

憑什麼。

憑什麼。

憑世事無常四個字,憑敗者為寇四個字,就剝奪了原本屬於他的幸福人生。

憑什麼?

他做錯了什麼?

人在心境狹隘之時,終究是無法走出自己的私欲。藍辭深知,卻——

“姥姥,我……”藍辭張了張嘴,想說什麼,卻又什麼都說不出口。

“沒事,沒事。”老人身手覆蓋住藍辭的手,安撫地拍著。

“阿辭,你也隻是個孩子啊。”

老人看著藍辭的閃過迷茫的眼眸,心中酸澀不忍。

藍辭也隻是一個剛剛二十歲的孩子,本該擁有快樂的童年,幸福的家庭,但命運太殘酷,還不等他長大,就殘忍的剝奪了本該屬於他的快樂生活。

他怪、他放不下,應該。

他有資格放不下的,因為他太苦,承受的太多。

“姥姥……”

有一瞬間,眼淚想要奪眶而出,但通通止住。什麼時候,他連哭的資格都沒有了?藍辭想。

晚上吃完飯,藍辭打開電腦,還沒有收到伊甸園的回複。藍辭關上電腦,拿上衣服,換上鞋出了門。

酒吧一條街八點就陸陸續續開始營業,街上站著成團站的染發混混,抽著煙,四處瞧著。路上是挽手的情侶,姐妹,朋友,晝夜門前依舊停著豪車。

商言被那一群不學無術的富二代喊來的時候,看著鐳射燈亂晃的酒吧,下一刻就要衝出去。

“哎哎哎,乾嘛呢?剛來就想走?”富二代摁住他的肩膀,耳邊的DJ和不遠處男模跳舞突突地刺激著商言的神經。

富二代一招手,穿著性感的陪酒女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