郎雙雙努力嗅了嗅, 想聞一聞剛剛在樓下晃的人, 到底是人還是妖,如果是妖, 那會是什麼妖。
可惜,她除了聞到窗內殘留的那點紫茉莉的味道外, 就沒有聞到任何味道了。
她十分沮喪,覺得可能自己真是被車一撞, 就再無恢複妖的能力的時候了。連這麼簡單的辨彆氣味的事情, 都達成不了。
帶著這一份沮喪的心情,她睡下了。
第二天, 她問她媽, 她是否再無恢複狼族本有能力的可能。
她媽媽搖搖頭,說,沒可能了。
郎玥清心想,你本就不是妖族的,又何談具備妖的能力呢?
郎雙雙盯著母親的眼, 在她看來,母親眼中有一種惆悵。
她想,或許車禍讓她失去妖族的能力, 母親的痛苦是大於她本人的吧。
哪知兩人想的, 根本不是同一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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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等腰酸背痛的毛病好了後, 逛了兩天街, 買了很多東西, 刷她爸給她的黑卡。
買完回家後, 她在她那個大型的walk-in試衣間裡,看著那堆衣服,心想:原來我以前過的就是這樣的生活……
這日子再過了兩天,她就膩了。
她很質疑自己過去是怎麼把這種每天不停刷卡買衣服買鞋的日子,過得日複一日卻又不厭倦的。
可她的記憶裡,她以前確實過的就是這樣的日子,而有幾乎每天都是。
她想,我從沒厭棄過這種生活嗎?記憶中好像都是這樣的生活……
那我現在為什麼就厭倦了呢?
思來想去,她覺得,或許是被車撞一撞,就把整個人的性格給撞變了。
聽說被雷劈一下,一個人的性情會大變的;看來,被車撞後,也是一樣的。嗯,是了,應該是同一個原理。
她把這每天買買買的日子,又堅持過了三四天。
就實在受不了了,每天回到家,都有一種身心俱疲的感覺。
於是,這天白天,她死活不肯出門逛街了,再逛下去會想吐。
坐在家中,就這麼呆坐到黃昏,晚上吃飯,和父母聊天,說到自己不想出門逛街了。
父母一下緊張了,問為什麼不想出門逛街了,還說這是她以前最喜歡做的。
她說衣帽間裡的衣服實在太多了。
父母就問,是不是島上的購物中心已經逛厭了,那要不要出國買?是去北美,還是去迪拜?
她一聽,直覺地有一種反感,就說不用逛街了。
父母就問她想乾嘛。
她說不知道,在家想想再說吧。
與父母聊完天,她就上樓去了。
到了十點半,她想,不如早早睡吧,就要去拉窗簾。
哪知,又看到窗下牆外有一個頭頂在來回移動。
她開了窗。
就見那人很敏感地往後退了兩步,抬起頭來看她。
她認出來了,是上次那個說丟了東西的人。
她心中有疑惑。
為什麼這個人這麼敏銳地知道她開窗了,她明明就是輕輕地開的。
難道他對氣味的感知很敏銳?難道他不是這個島上的人類?
可是她又不好當麵問他“誒你是不是妖?”
所以也隻能笑而不語。
卻隻見他一直很入神地看著她。
“你又丟東西了嗎?”
“我……”
“……”
“我找到了……”
郎北涿還是看著她,月光浸潤中,她就這樣出現在了窗台邊,對她自己的過去一無所知,像是一具人工的NPC一樣,所有的記憶都是植入的,以為的自己,卻並不是自己。安全無害,按照著彆人給她設定的程式,過著每一天的生活……
他一直擔心著她,不知道她醒來後過得好不好。
他當然是知道,她在生活上不會有憂愁,郎魏和郎玥清雖然討厭他,卻並不會討厭她,反而會因為一直無子,現在有了她,而異常寵愛。
可是她的心靈,能安住在現在這一個設定裡嗎?
她會覺得難受嗎?她的本能會覺醒嗎?
他這段時間裡,時常會擔心她因為喪失了自我,而過得痛苦。
所以時不時地就想來看看她,好在她住的這一側,與她現在的父母在三樓的房間,並不在同一側。
如果在同一側,還不方便來看她呢。
他還是看著她。
她看出來了,覺得他眼神中略帶苦澀。
她隻是不明白,他明明說他找到了,怎麼還是神色中夾雜著淡淡的澀味,眉心也像舒展不開似的。
她忽然想對他說點什麼,可是實在找不到詞彙。
畢竟才見過兩麵,十分不熟。
就在她冥思苦想,想要說點有水準的安慰人的話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