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弘晝不斷逼近,纖嫋忽然摸到一把剪刀,弘晝見了馬上就要奪走,生怕她做出什麼事情來。忽然纖嫋舉起剪刀,弘晝還沒有反應過來,纖嫋就開始絞頭發。弘晝看到,馬上就去阻止,但是青絲已經落地,當弘晝搶過剪刀時,青絲已經掉了大半。
“青絲斷,情絲斷,王爺……走吧。”纖嫋道。
“行,行!”弘晝將剪刀扔在地上,狠狠踩了幾下:“我看你能倔犟到什麼時候!我不勸你走,但是你若敢再絞頭發,便是在咒我早死,我做鬼也不會放過你!”
弘晝看了看纖嫋,氣憤又失望地離開。琅玕和玲瓏馬上進來,見纖嫋癱坐在地上,頭發落了大半,滿臉淚水,琅玕和玲瓏也哭了。
“這輩子,我算是與他斷了這情絲!”纖嫋流淚,“我再也回不去了。身體發膚受之父母,我對不起阿瑪額涅,可是如今……這情絲必須斷了!絞一半,留一半,我總不能忘懷阿瑪額涅的養育之恩;也是時刻警醒我,不能忘記過去的癡情!你們都出去吧,我還要參禪。”
琅玕和玲瓏扶纖嫋來到正堂,便退下了。纖嫋一直坐在那裡,隻聽到外麵打更的聲音。一陣寒風吹開了窗子,吹滅了蠟燭,纖嫋便齊聲點蠟燭,
忽然聽到一陣笑聲,然後就是一聲“阿彌陀佛”。纖嫋驚恐,但是畢竟在佛堂,纖嫋定定神。隻見煙霧繚繞,看不清出入口,接著又聽見方才的聲音。
“何人在裝神弄鬼!出來!”纖嫋喊道。
“曾孫媳婦兒,貧僧見你麵色愁苦,倒似貧僧當年之色。”又是一陣空靈渾濁的笑聲,“行歡,你既拜到我門下,便意味著褪去了愛新覺羅氏的錦繡華服,舍棄紅塵,遁入空門!”
“您是……您是……醒遲長老!”纖嫋連忙跪拜,“行歡不知是醒遲長老,魯莽衝撞,請長老贖罪!”
“免禮!”忽然閃出一個模糊的虛影,倒似那畫一般:“貧僧到此數年,如今已修煉成佛,雲遊四海。今回到白雲寺,見爾愁眉苦臉,實在憐憫。”
“行歡謹遵長老教誨,摒棄凡塵,絕不與皇家有任何瓜葛。”纖嫋道,“行歡拜您門下,實在榮幸,必潛心禮佛,不負厚望。”
“人生自是有情癡,此恨不關風與月。”醒遲長老笑道,“我曾被譽為大清第一癡情兒,舍棄江山,遁入空門,皇太後與群臣極力反對,然我心意已決。心愛之人離我而去,我又何必活在無光之牢籠?世人或說我昏庸,或說我癡情,無人知紫禁城困我之壓抑。故我舍棄王權富貴,願為閒雲野鶴般自在!”
“行歡本來也信天下真情,然情錯付與他人,過錯難贖,故到此。”纖嫋道,“還請長老照拂。”
“你潛行禮佛敬佛,舍棄紅塵,自有照拂——”又是一陣笑聲,忽然迷霧散去,無論纖嫋怎麼呼喊,再也沒聽到聲音。纖嫋意識到時辰不早了,便也回到耳房就寢。
“信女不求嫁得好郎君,隻求婚後生活安寧祥和;不求比翼連枝,但求相敬如賓;不求舉案齊眉,但求一世無悔;不求情投意合,但求敬慎威儀;不求翡翠華衾,但求豐衣足食;不求鴛鴦共棲,但求心心念念……”
“我求比翼連枝,願舉案齊眉;令終身廝守,盼白頭偕老;吾生須臾不可哀,鳳凰於飛終盼之。不見行宮傷心月色,但見七夕星橋橫過;唐明皇之朝朝暮暮情,今所之眾人亦如此。自古情乃傷心字,我願破其悲哀立新意。嫁我一生無悔,我願不負真心。我願殷勤期盼,睹你一世芳華。我護紅顏不衰,願汝不吝情意。假令天地合,絕不與卿絕。”
纖嫋忽從夢中驚醒,思緒回到了雍正七年。是啊,那是初相識的時候。若是重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