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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站辦公室。
距離晚上八點的直播還有一個時辰。
陳總這一次親自坐鎮。
即使上一次《經緯古今》倉頡篇,他都隻是在家裡騎狗。
可這一次,他卻因為這個並不著名的人物,來到了節目間。
自己日理萬機,除了聽各個項目的報告和公司戰略層麵的規劃,已經忘記自己上次監控節目是多久遠之前的事了。
“這個是陳總?他怎麼來文化曆史分區了?我們p站不是二次元當道嗎?”
"你是不是最近沒看節目單?自從《經緯古今》爆火後,河南國風類節目和傳統文化類節目越來越多了!聽說這次是個央視有合作,先測試直播,如果效果好就考慮下期在央視正式直播!"
“沒想到陳總長得還挺有男人味的,我先以為創辦p站的都是肥宅...”
“喂喂喂,你這刻板印象太深了吧!”
陳總對於身邊這些小女生的聊天視若罔聞。
此刻他心裡也像提水的水桶一樣七上八下。
因為在擔心今晚的直播效果。
軍人守衛地理疆土,文人守衛精神國土。
我們地理疆土沒有被入侵,但精神疆土岌岌可危。
歸其原因,因為世人多是功利的,在登頂前談文化之都優越性太容易被反駁。
如同《流浪的球》為什麼現在才出現?本質是因為經濟基礎雄厚和大國重器的基建狂魔體係才能產生如此恢弘巨著。
如果倒退十年、二十年,人們不會買單。
這句話,也讓陳總想起了王代序給他的那張照片。
劉子華一個人在亂世異邦一個人直麵整個西方先賢!
隻用一張紙,一根筆!
他孤身一人,站在巴黎大學最高學術論文答辯會上縱橫捭闔的身影。
那是古來無數寂寞的聖賢全都站在他身後,最令人唏噓的照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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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刻,天色漸漸暝默。
山東省,泰安市。
泰山一處露營觀星地,夜幕低垂,星辰閃爍。
一群天文學愛好者圍坐在篝火旁,正在熱烈討論著各自的觀測經曆和對天文的理解。
“古人雲,登泰山而小魯。”
張小千,一位大學生天文學愛好者,望著北方此刻繁星點點的夜空,感慨地說,“遙想當年,戰國時期魏國的甘守,齊國的石申同時在兩地仰望著這一片星空,分彆寫下《天文星占》和《天文》,真乃千古人傑!”
此刻北方的天空中,北鬥七星連成一線,鬥柄東指。
“哦,是嗎?”
李大一,一位中年天文愛好者,嘴角譏誚不以為然地笑了笑。
“我倒覺得西方的天文學才是真正先進的,伽利略、牛頓、霍金,這些才是天文巨匠。”
張小千微微皺眉,耐心地解釋道“中國的天文學有著悠久的曆史,《史紀》天官書有雲,夫自漢之為天數者,星則唐都,氣則王朔,占歲則魏鮮。故甘、石曆五星法,唯獨熒惑有反逆行;逆行所守,及他星逆行,日月薄蝕,皆以為占。”
“我們的先人對天文的觀察和記錄,為後世的天文學發展奠定了基礎。”
“那都是老黃曆了小張!”另一位天文愛好者王中五插話道,“現在誰還看那些古老的東西?我們要的是現代科技,是哈勃太空望遠鏡,是大型強子對撞機。虧你還是大學生呢,還守著那些封建迷信乾嘛?要與世界接軌!”
張小千激動地扶了扶眼鏡,不善言辭的他感到有些無奈,但還是雙手使勁比劃著像落榜的美術生一般試圖闡述中國天文學思想的價值“我不這麼認為!尊重和了解中國的傳統天文學,並不是排斥現代科技。兩者可以相輔相成,共同推進我們對宇宙的認知!同一個蘋果在中國人眼裡就叫蘋果,在西方人眼裡叫apple,沒有對錯,為什麼非要說中國人是錯的?”
“哈,張先生,你這是在為落後辯護嗎?”李大一哈哈大笑,“現實點吧,現在國際上領先的天文學研究,哪一項不是西方科學家的成果?”
張先生的臉色變得嚴肅“客觀規律是真理!真理不是功利性來批判的!如果以這種思想,那布魯諾哥白尼當年在教會高壓下就不可能舍生取義!《天體運行論》就不會問世!”
“我們不能因為西方天文學的成就就否定自己的文化和曆史。中國天文學的成就,同樣值得我們去發掘和傳承!”
“算了吧,你這小古董彆活在過去了。”王先生不耐煩地揮揮手,“現在講究的是實證科學,不是那些虛無縹緲的古代傳說。”
隨著越來越多的中年人加入,他們都開始友善地嘲笑起張小千在這樣的氛圍中。
他的聲音在嘲笑和質疑中顯得微弱。他試圖堅持自己的觀點,但在這些無腦推崇西方天文學的聲音中,他的聲音如那輪被漸漸遮蔽的月亮一樣隱沒世外。
而一個少女此時卻一直坐在篝火邊默默聽著張小千的言語。
她沒有加入,也沒有嘲笑,隻是默默聽著,思考著...
“甘守和石申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