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到此處,望了望天邊的喜馬拉雅山。
萬年沉寂的珠穆朗瑪峰依然覆蓋著萬川冰雪,如《薄伽梵歌》中所描述的上古神女般緘默地矗立在天地之極,讓人不禁無端遐想,神山之上是否有上古仙人冷眼旁觀塵世萬載,唏噓風雨,震蕩九洲。
他沉默了一會,接著掏出了一根外殼斑駁的英雄鋼筆在還殘留有他胸膛體溫的溫熱信紙上笨拙而認真的寫著什麼。
隨著他心神沉浸,鋼筆在信紙上摩挲的沙沙聲此時此刻在他耳中逐漸轟鳴起來。
“在引信引爆戰鬥部之前,我是一支拉滿的弓。”
“緊繃且酸澀,卻覺得辛酸。”
“因為你正睡著,或許還會夢到我....”
關山萬裡,錦書難寄。
我唯有將你,一筆一劃地鐫刻進我熱血湧動的心房裡,再隨著脈搏的噴湧而流遍我的全身。
如此,我們也算在一起了。
營地另一側。
另一位滿臉胡須的粗壯男人正在營地高坡處一邊將把手機對準信號塔的方向一邊對手機裡畫麵延遲的母親眼睛泛紅地說道。
“媽,今年清明我就不回去掃墓了。給我向爹、大哥和祠堂的各位老祖宗問聲好!就說鐵柱如今戍守邊陲,沒給安西都護府、戚家軍和遠征軍的幾位先輩丟臉!跟十個阿三對拚我都沒慫!”
“二娃子!你如今都四年沒回來了!彆看你爹之前對你脾氣倔,其實一直在家裡念叨著你啊!他身體越來越差了,經常拄著個拐棍坐家門口望著你小時候種的那棵白楊,還把你小時候的紅領巾係在上麵,你...”
黃土高原天高地闊的廣袤氣息此刻也隨著老太太的聲音在這祖國的邊疆苦寒之地彌散開來。
戰士抿了抿嘴,將心中溢出的酸澀感強行壓了下去“媽,我們哨所一個戰友已經五年沒和未婚妻團聚了,我們準備把這機會讓給他,再說我是為國戍邊,您二老要是想額了就看看那北鬥七星,那是兒子也在守護的祖國天穹!”
“自古忠孝不能兩全...”說到此處,他抬起粗糙的右手背擦了擦眼角“兒子...給您磕頭了!”
說完,戰士把手機端正放在石頭上,“撲通”一聲朝手機裡的母親跪了下去!
他大力砸在雪地裡的額頭已經被浮雪下凝住的晶體擦破了皮,滲出淡淡的血絲。
背上的95-1式自動步槍槍管砸在地上發出金石相擊的鏗鏘撞擊聲!
雪,在燒!
隨著破舊軍靴聲聲踩雪的韻律,似有蘆聲陣陣隨著戰士哽咽的哭聲響起,徘徊在這塞外苦寒之地,如怨如慕,如泣如訴。
先前出現於日月書院門口的一身破舊戎裝之人此刻正閉眼半坐於哨所崗亭上輕輕吹奏著蘆葦。
自西漢西域都護府到如今衛國戍邊的百戰之士,一夜征人儘望鄉的鄉愁從古至今從未變過。
烽煙縱橫大旗開,萬馬千軍滾滾來。何時沙場刀兵喑,從此男兒不節哀。
中國,一直被他們中勇敢的人保護的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