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月後。
袁熙與袁紹的大軍來到鄴城郊外。
因為馬上就是新年,往日裡袁熙新年都會回到鄴城,開春之後再返回幽州。
今日既然能一同返回冀州,那索性就待到明年春日再說。
因為已經是十二月份,北地已經飄起細雪。任由細雪打在肩膀上,所有得勝歸來的軍士無不喜氣洋洋,昂首挺胸向前。
他們又活了下來。
這是生的喜悅。
但這這一片生的喜悅之中,和袁紹同乘一車的袁熙卻是如履薄冰,如坐針氈。
這他娘的老曹也太陰了,不就是險勝了兩場麼?
至於這麼算計我?
東鄉侯,車騎將軍。
先說這車騎將軍,那是什麼官兒?
除卻大將軍之外,就屬驃騎將軍和車騎將軍,衛將軍為尊。
這就是文官裡邊的三公職位。
東鄉侯,按照縣、鄉、侯三爵來分。
鄉侯那也是絕不是他一個小輩所能承受。
曹賊這是要拱火,把他給捧殺!
心下暗暗罵上兩句,袁熙抬起眼簾,覷了眼袁紹。
但見父親端坐正中,閉目養神,他才長籲口氣。
這時,坐在對麵的袁尙一笑,俊朗的麵容忽然浮現出一絲羨慕說:“兄長可真是厲害,此番一破曹賊於烏巢,二以步破騎,必能名震天下諸侯。”
“如今曹操膽寒,直接授予你鄉侯和車騎將軍...”
“三弟莫要亂說,什麼鄉侯、車騎將軍,那都是曹賊的詭計。他是何人,竟敢代天子敕封車騎將軍。”見話鋒不對,袁熙忙打斷他說,“再說了,我能有此功勳,那都是父親運籌帷幄,調度有方才對。”
袁尙仍不死心,笑眯眯反問:“那兄長不接這封賞?”
“我為何要接受?”
袁熙說罷,一抱拳,轉身對著閉目養神的袁紹一拜,決然道,“父親給孩兒的,孩兒才能要,父親若是不給,孩兒不能強要,更不能自己動手搶。”
袁紹聞聲睜開雙眼,點頭看了眼二兒子,殷切希望道:“你能有這份心我很欣慰,不過那鄉侯和車騎將軍的確燙手得很。”
“這樣,我親自上奏,向天子保舉你為鎮北將軍,東亭侯。”
“多謝父親!”
袁熙趕忙答應下來。
這曹賊給的東西他不能要,但袁紹給的他不光要拿,還要拿到高興。
袁紹見二兒子如此識趣,也不再敲打他,而是細細端詳起二兒子。往日這位兒子,性格懦弱,一身的書生氣,他頗為不喜。
最近這三月,他倒是屢屢給自己驚喜。
若不是他拚死擋住曹軍騎兵,夏侯惇趁勢掩殺,他的中軍大營都危在旦夕。
難道,這小子以前真在藏拙?
不可能。
沒有人能在他眼皮子底下,藏拙二十多年。
這點他十分肯定。
思來想去,袁紹也隻能把一切的一切歸類於“開悟”二字。
袁熙被老父親的眼神盯得不自在,笑著看向袁尙說道:“顯甫,此番出征,你麾下兵馬出力不小,回去後,父親肯定也不會忘了你的。”
袁紹一點頭,看向馬車內的兒子說:“我已準備上奏天子,保舉顯甫為征南將軍,保舉顯思為鎮東將軍。你們兄弟三人要同心協力,共圖大業才對。”
二人身軀一挺,連忙跪倒在地上謝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