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下劉備與張飛這邊不表。
此時已至酉時末,袁譚的府邸內燈火通明,一身青衣的袁譚負手而立,獨自在院中俯瞰夜空。
今夜的夜空很亮。
一輪明月高掛中天,璀璨的星光如絲般從穹頂垂落。
落在院中的花圃上,泛起一層層奇異的色彩。
望著夜空,袁譚心境放鬆,不由得想起前幾日袁紹對他的訓斥。
卻說五日前的早間時分。
他正在府中休憩,忽被下人來報說是袁紹派人來尋他。袁譚哪敢輕慢,當即整理衣著,跟隨來人直奔大將軍府而去。
父子二人見著,袁尙也在旁邊。
一見到袁譚,不待說句暖場的話,袁紹立刻訓斥道:“顯思,你好沒腦袋,竟把那劉玄德往鄴城帶。你讓為父如何處置他?”
“他二弟斬我大將,又屢次棄我而去,現今又來是何道理?”
對於劉備,袁紹隻有恨意。
偏偏這家夥有個皇叔身份,他擔心天下士人口誅筆伐,輕易不敢對劉備動殺手。
本來二人不見,也就相安無事。
如今就他就在自個兒眼皮子底下蹦躂。
你說說,這不是成心給自己找不痛快麼?
袁譚被這一罵,嘴角一抖,表麵卻隻能誠惶誠恐道:“父親,孩兒隻是見他有個皇叔的身份,這才引他來鄴城。孩兒...孩兒與他並無多少私交。”
他這邊話音一落,袁尙笑吟吟地說道:“大哥說這話,那就是把天下人當傻子了吧。誰人不知這劉備向來與你友善,若是無你的承諾,他豈敢入鄴城?”
雖是麵含笑容,但袁譚卻感到十足的惡意。
暗罵一句袁尙,袁譚反問他:“三弟說我劉備友善,那二弟呢?劉備才來鄴城幾日,二弟不光與他手下大將趙雲成日膩在一起,還數次前往劉備府邸。”
“趙子龍天下英雄,二哥結交結交,有何不可?”袁尙理直氣壯道。
袁紹也是點點頭。
袁譚看著父親偏心的模樣,氣得肺都要炸開。
二弟可以與劉備接觸,他不可以。他隻要和劉備接觸,那就是圖謀不軌?
他才是長子!
可是父親為了防止自己留在鄴城,不光早早把自己分封出去。
甚至,他還把自己過繼給早亡的他早亡的大哥——袁基。
想到此處,袁譚瞬間從回憶中驚醒。
原本堅毅威嚴的麵龐上,已是鐵青和冰霜四溢。
那次談話隻有一個結果:劉備滾出鄴城,從此以後二人不許往來。
袁譚雖心中氣憤,但對於袁紹的命令,卻是違背不得。匆匆告知玄德此事過後,袁譚又被催促趕快離開鄴城,回歸領地。
他這樣,哪裡有個長子的地位,無非是袁紹的看門狗罷了。
夜愈發深了,寒氣四溢,一層黑幕遮住圓月。
院中燭火的燭焰隨風搖曳,忽明忽暗,袁譚的麵頰跟著陰晴不定。
這時他又想起另外一件事來。
兩日前,劉備得知袁紹對他的態度後,匆匆來尋自己。
二人在密室內坐定,劉備眸子一寒,直接拋出一個驚破天的消息:“大公子,我若是派人幫你除掉袁尙,你能否成為冀州之主?”
袁譚瞪圓雙眼,震驚得半晌說不出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