鄴城監牢。
監牢內蠅蟲滋生,肮臟潮濕,腐臭的味道夾雜著濃鬱的血腥味,在監牢的每一處角落肆虐。
位於監牢西北角的一處審訊室內,甄堯被拷在一處十字木樁上。
跟前,還站著幾名問訊的官差,其中為首的是一名三十來歲,蓄留著山羊胡,一臉猥瑣的中年。
甄堯認出那人是與袁尙友善的一名官員。
喚做張雲。
“張雲,你好大的狗膽,就憑你也配動小爺我?”
“嘿嘿,甄公子說笑了,小的哪敢動您呐。”
望著被綁在十字木樁上,一臉狼狽的甄堯,張雲心中彆提多暢快。原先,似他這種小嘍囉,連見一麵甄堯都不可能。
更彆說像今日這般,以這樣的方式,拷打這位貴公子。
摸了摸山羊胡,張雲一屁股坐在長凳上,翹著二郎腿,洋洋得意地質問道:“甄公子,說說吧。你到底為何要給曹賊當細作,出賣袁公。”
“這其中,是否有人指使?”
“去你娘的,就憑你個雜碎也想定爺的罪?去,讓袁尙親自來。”甄堯脖頸上青筋暴起,粗著嗓子吼道,“他不是想知道更多細節麼?讓他親自來,爺都告訴他!”
“三公子日理萬機,能來見你個階下囚?”張雲冷冷一笑。
如果說起初,甄堯沒不明白是怎麼回事。
從看到張雲的那一刻,他便明白過來,自己是何等身份?中山巨富甄家的公子,大將軍兒子袁熙的妻兄。
這樣顯赫的身份,張雲沒有袁尙的示意,敢動自己?
當然這些人明麵上動自己,實則是要動自己背後的袁熙。
想通這一層後,甄堯五官扭曲,厲聲一笑:“有種你這畜生今兒個就打死小爺,不打死小爺,你就是我養的!”
“是,我們是不敢打死你。”
張雲不顯得憤怒,隻站起身子,繞著被綁在木樁的甄堯轉圈,“不過,你彆忘了,你派遣手下,去許都行商,還敢夾雜帶情報,這也是鐵證。”
“你放屁!”甄堯猛地噴出一口唾沫。
張雲依舊不惱,他抬起衣袖擦了擦,自嘲一笑,繼續道:“是不是放屁,你說了不算,我說了也不算。得大將軍府的那些頭頭們說完,那才算。”
甄堯咬著牙沒有說話,英俊的麵容此刻已是一片怨毒。
張雲心中冷笑,腳步往後一撤,退回到原先的長凳上坐定。
他抱著膝蓋,一臉悠閒地看著甄堯,不慌不忙道:“你可以不說,不過我這人最不缺的就是時間,陪你慢慢耗就是。”
甄堯閉上雙眼,假寐養神。
張雲瞧見,往前一揮手,立刻就有一名力士上前,提起一桶冰水往甄堯身上澆去。
甄堯如同被馬蜂蜇上一口,瞬間驚醒。
二月的天,被澆上這麼一盆冷水,這對於嬌生慣養的甄堯,簡直是精神和肉體上的雙重折磨。
“甄公子不用和我客氣,我看您困了,幫您提提神。”看著一臉憤怒,成了落湯雞的甄堯,張雲心中大為暢快,“你放心,您不用擔心困乏,每隔一個時辰,我們都會幫您提神。”
“好好好...咱記下你的恩典了!”
“不用謝我。”
...
大將府。
袁紹一臉愁容,端坐在桌案前,上邊還擺放著幾本書冊,以及一封已經拆開的信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