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一個擊劍手的生命才剛離開這個世界的時候,銅鑼的第三聲就響了起來。前麵的擊劍和拳擊已經結束了,看樣子該他們搏擊賽上場了。
蘇童望了一下周圍的人群,把眼光鎖在了劉長林的身上。但停留的時間不是很長,似乎這投去的眼光流露出的是一種無奈。同時,代表著什麼,此時此刻,恐怕也隻有他自己才知道。
劉長林怕暴露身份,馬上把頭轉向一旁,躲開了蘇童的視線。
蘇童先爬了上去,站在台子的中央。
小野拚郎緊隨其後,穿著一身黢黑的空手道服。耀武揚威,又橫眉冷目的緊盯著蘇童瞧。他以為對方是個大個,至少也是個有點兒年齡的人,沒想到是一個毛小子。看上去不大,貌似才二十來歲,皮膚嫩白,不像個練家子。他輕蔑的把沙包大的拳頭揚了揚,還故意把周圍的看客們掃了一眼。
幾年前,小野拚郎在德國,在那兒已經同中國人交過手了。他打敗了對方,並且贏得也很輕鬆。對方是個身材魁梧的中年人,自稱是武林人士。從那兒開始,就蔑視中國人,稱他們都是吹牛的家夥。
現在,眼前的對手,還是一個乳臭未乾的毛小子。實在是有辱自己的名分,年青人除了俊俏以外,一塊像樣的肌膚,往哪兒瞧,也找不出來。小野拚郎顯得很晦氣,暗罵這個舉辦者,安排這樣一個人跟他對手,贏了也是一場笑話。傳回了日本國,是對人的恥辱,因此,小野拚郎顯得非常生氣。
那台子上有個手搖鈴鐺,是一種簡單的警醒器。選手在需要的時候,在特彆情況下可以使用,但不能逃脫生命,可以宣傳臨終的遺言。這,就是那鈴鐺的一個用處。小野拚郎搖響了它,一麵嘰嘰哇哇的嚷,揮著一隻大手,把那位還未上台的裁判吼了上來。
裁判上來了,是一位穿著西服的英國人。嘴裡叼著一隻雪茄,仔細聆聽小野拚郎所說的一切,一邊瞧著那隻大手比劃的手勢。
裁判顯得有些害怕,知道這類人的野蠻,有時候是會要人命的。
“對不起,先生!”裁判說,“這是主場的安排,而且是早就定好了的。像你說的那種,換選手的事,在這種台子上從來沒有發生過,而且也不會發生。”
小野拚郎讓那裁判滾下去,恨不得給他一拳。隨後,他看了一眼蘇童,走了過來。揚起一排濃黑的胡須,用非常生硬的中國話,勸蘇童自儘,把自己殺死。不想用自己的拳頭,因為那是很殘忍又傷自己體麵的事。
“你!”小野拚郎說,指著蘇童,“趕快找個地方死啦死啦的,以免玷汙了我的拳頭。對你來說是件好事,對我而言也不失榮光。”
蘇童說“囉嗦,你就是狗眼看人低。”
蘇童把外麵的風衣脫了,瞬間把眼裡的殺氣露了出來。其實,他從來就沒有那種殺氣,即使如此也嚇不了任何人,本身是一副文靜相。這樣的目的,是激發日本人,免得在那兒沒完沒了。看不起人,一副高高在上的樣子,宣揚的儘是武士道精神。這仿佛就是他們國內的傳統,而得已流傳。
小野拚郎停止了囉嗦,怒氣衝天,恨不得兩三拳就把蘇童打死。免得耽誤他喝咖啡,抽雪茄,接下去,還要挑戰全中國的高手,像少林和武當。要橫掃中國,乃至世界武林,把空手道的美譽豎在世界的巔峰。
蘇童仔細盯著跟前的小野拚郎。一張黝黑的大臉,眉骨聳的老高,眼睛跟一條沒有生命的魚有點兒相似。鼻子長的很有意思,大鼻頭下麵帶著一個小勾兒。手掌攤開時很大,像個土巴大碗口。就是腿有些病態,站直了似羅圈。現在,他也脫光了上衣,一片黑的發亮的胸毛也隨之露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