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慧林被逮捕了,情報部的人在她的隨身小包裡搜到了圖紙。喬恩逃走了,他們故意放了他。這事並不奇怪,就在其他三人被逮捕而隻剩一個喬恩時,警方發現了這件事。兩個部門的中高層,通過一場對接,在商議中才暫時給這個特務一段時間的自由;已經被逮捕的當然不能再放出來了,那麼,喬恩自然成了一條最後的信號線索,可以從他那兒得到蘇童在外的消息。隱藏在城裡的特務們,除了喬恩以外算是撬乾淨了。逮捕了特務們,順著看是一件好事情,是一場勝利;反過來看,越往深處想,是壞了大事。警察們的目的並不那張已經毫無用處的圖,而是國際亂世頭子。抓住了大衛,是一件在世界上揚名的事。所以,如果在把這兒的特務們一網打儘,對遠在異國他鄉的蘇童是不利的,是很危險的。他所做的事,所有的一切,沒有人會知道那兒的消息。
幸好,警方發現的及時,也處理的得當,讓喬恩逃走,保留了一個可以跟蹤的尾巴。
然而,對楊慧林的處理,兩個部門在一段時間裡爭議,互不相讓。罪證就是罪證,即使被人栽贓,也是一件很嚴肅的罪證。情報部門已經在喬恩這件事上讓一大步了,也讓他們丟失了顏麵。因此,楊慧林的事件,他們統一了思想。無論警方怎麼樣,對接或則商議,絕不讓步。因不能逮捕喬恩,楊慧林被陷害,和栽贓的事無法得到證明。她被認定賣國罪,盜竊罪和特務活動罪。數罪並罰,判處無期。一個星期後,她先是被學校開除學籍,後是離開了這座城市。在一座離市區較遠的監獄裡,可以偶爾看見她,穿著那種特殊的衣服,無精打采,毫無神光的坐在潮濕的小屋子裡。
在這件事上,劉長林和丁戴大吵了一架。
他們都知道楊慧林的事件,要得以澄清身份,隻有抓捕喬恩,那種天大罪名才能洗白,楊慧林才能恢複自由。但是,更厲害的是,如果逮捕喬恩,這兒的特務們就全部絕跡了。那麼,蘇童就危險了,大衛頭目的軍師們,會把這個從成都出現的小夥子除掉。世界上的所有人,那種猜疑心最強的,除了男人和女人的感情方麵,當數活一天算一天的亂世分子們。他們為了保全生命,很難去相信一個陌生人。不會相信陌生人的故事,不會在乎原來有多麼的光彩,除非為他們擋幾次子彈。如果沒有死亡,再去為他們殺人放火。這就是進去的考驗。
另一麵,在大義和正義麵前,楊慧林被逮捕,不僅為蘇童提供了掩護,還得到了很大的幫助。喬恩很快就會把這個消息傳遞出去,大衛集團的人,會把蘇童另眼看待。他的心上人被逮捕了,而他們正需要一個為失去愛人而要去報複的人。這種人,大家像是都知道,是最厲害的,極端又叛忍。
為了把楊慧林痛苦轉成快樂,劉長林做了一件違背組織的事。必須把想到的話告訴這個不知事情的人,警察們相信她是無辜的,而情報部門正需要這樣一個人來約束蘇童。他們的意思理解為,一個不富有的年青人,像這樣的人去了國外,在某種誘惑下,曾經的那顆心很容易變化的。一旦那樣,不僅是損失,也會成為國際上的笑話。現在呢,有那麼一個人,在這個地方牽連人的心,而是會顧慮的。他們把調查做的很精明,完全掌握這兩個人曾經的故事。而且,連海力梅,連那片草原上的故事也都知道。
為此情報部的人建議,把海力梅接到成都來。給她好的工作,如果要學習,可提供好的學校。生活上,由組織負責,住宿也給同樣的安排。
丁戴知道這件事以後,大鬨他們沒有人情味。譴責他們把手伸的太長了,讓一個無辜的人來承擔這種痛楚,如果被蘇童發現,定會認為自己是一顆棋子,那時候所有的事情都會糟糕。而且,在那種場麵中,無論是誰,任何人也不能麵對,更找不到合適的理由去解釋。
正義的事必須與正義相鏈接,再讓正義的事業去發生,順其自然的得到那種結果。而不是用某種手段去控製,如果是那樣,即使勝利了,也會被人踩住尾巴的。
楊慧林在那間小屋子裡坐的像是已經發了黴。這個女子的人生快要徹底的終止了嗎?終日麵對著黑暗的光。不僅丟掉了學業,連起碼的自由也失去了。曾經的天才,為了愛情像一個停止的鐘。上了喬恩的當,成了一個直接受害者。她恍恍惚惚的,在這兒度日如年。青春的麵容早已退儘了神光,長長的頭發裹的像個雞窩。眼睛裡沒有一點光芒,憔悴的樣子,看起來就像一個奄奄一息的病人。在這兒隻有睡覺,連著日子的乾睡。不知道日子,更不知道是黑夜還是白天?她隻當自己已經死了,也當蘇童也死了,一起都死了。
劉長林找到她,並告訴她,一定要堅強的活下去。那位喬恩跑不掉,現在正在全麵搜查。那個外國人進來的日子就是她從這兒出去的日子。不過,日子像是長了些。他說不出口,隱瞞了真正的事情,否則,會脫下那身衣服。這不是害怕,他希望看見他們相會的那一天,她被洗清罪名的那個日子。他要珍惜這份工作,除了自己,其他人員,像是沒有誰能保護好這一對戀人。
劉長林也同樣痛苦,挖掘出蘇童這樣一個人才出來,卻無意的扯出來一個悲傷的故事。往後,若是蘇童知道這一切,他怎麼受得了?
他說“你一定要堅強,有個人會來救你出去的。”
“誰?”楊慧林問,“誰能來這兒救我?”
“蘇童,最愛你的那個人。”
“他能來這兒?”
“他一定會來,我是一名警察,你一定要相信我。”
劉長林除了安慰,給人信心以外,彆無他法。
透過那扇小窗,楊慧林仿佛看到了一種希望。蘇童沒有死,連警察都說了,他一定會來這兒,到這個地方來。若是他願意,就和他在一起,直接把牢底坐穿,讓世界上的人,知道他們的事,眼紅他們的愛情!
“他願意,他一定會願意!”她想,並期望那一天早點來到。
從這一刻開始,她好好活著,參加勞動,一麵等待著,期盼那外麵的事,能有一些變化。
這兒的情報組長霍曉光是位四十多歲的中年漢子。最特彆的是大眼睛上麵的那對濃黑的眉毛,因為它會跳動,發個脾氣或則是激動了,都是眉毛飛揚。這不是天生的怪事,他小時候唱過戲,練過川劇的功底。那挑眉毛的事就在功夫之中,而且是缺一不可的必修功課。
他幾次都想見楊慧林,希望跟她好好談談,但都被推辭掉了。外麵的閒話太多了,誤會了整個情報部門,連警局的丁戴也是同樣的看法。他們隻有抗議,沒有往更深層的地方去分析。他自己呢,霍曉光又害怕走漏了消息,整天都過著被罵的日子。他每天都暗地去瞧,去探望楊慧林,她是那樣的憔悴。終於還是動心了,不忍心了,把這件事原原本本的說了出來。然後,早給她安排!
楊慧林在裡麵翻一本書。
霍曉光在那間房子外麵,在門那兒立著。門沒有上鎖,連一個看守的人,他們也沒有安排過。她隨時可以出來,可以自由的走動,局限是有的,不能去拐彎處那道門。
他敲響了門,用一種極為柔和的口氣說“我是這兒的情報組長霍曉光,如果你願意,希望能同你好好談談。”
楊慧林看了他一眼,不過,又埋頭看那本書,還是剛才的那副樣子,專注的仍舊是那本攤開的書。已經老半天了,霍曉光還在那兒站著,保持著先前的那種標準的姿勢,這樣做的原因,是為了不突出給人的壓迫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