慶喜公公一頓:“是。”
皇袍,玉璽,書信,真齊全。
正因為太齊全了,所以才不像是真的。
所以……他當真不曾有嗎?
……
“皇兄,我可以出宮嗎?”
***
夜市。
“……問我?”姬未湫停頓了一瞬,他有一瞬間的心慌,他哥怎麼一副把他拉到家門外去殺,免得臟了家裡的地的模樣?他哥能這麼問,應該就是他手裡抓到了證據……但他自己有沒有問題他能不知道嗎?
他能保證他自己這個人絕對沒問題。
既然他沒有問題,那麼是他手下的人出問題了?
偌大一個瑞王府,光普通的侍人就有兩百人,還得算上護衛、管事、賬房這些。他們能出問題的理由太多了,大家都是活生生的人,誰沒個親朋好友?
也不知道哪個環節出問題了。
故而姬未湫仔細回憶了一下,確定自己和錢家老二就在那個會所碰過一麵,錢家老大是見都沒見過,肯定地說:“哥,我不太清楚。”
“錢之為貪汙牽連甚廣,罪責難逃,禍及家人半點不稀奇。最受牽連的除了錢氏宗族就是他家子嗣,一旦旨意下去,他們就算是罪人之後,以後沒法考公……考科舉,也沒法為官,於他們家而言不如斷尾求生。”
姬未湫想了想:“或許是他背
後之人暗示的呢?於他們而言,錢之為一死,這筆爛賬就算是了結了,與錢氏也換一個忠孝難兩全,舍小義為大義的好名聲,有這名聲在,日後的路就不算走絕了。”
姬溯不見喜怒,平靜地看著他,仿佛在說:你接著編。
看他這樣子,姬未湫就知道他哥是半個字都沒聽進去。不,不是沒聽進去,而是他哥認為這些確實有可能,但最大的嫌疑依舊在他這裡。
他乾這事兒能有什麼好處?!為什麼他哥就覺得是他乾的?!
姬未湫生出一股百口莫辯之感,他道:“這事兒我真的不太清楚,哥,你要是覺得我哪裡有問題,你隻管去查,不用給我留麵子。”
於姬溯耳中,此言無異於挑釁,他自覺他今日已是給了姬未湫這個他親手養大的孩子許多次機會了。
江上刺殺,偽王異動,條條件件都指向他這個瑞王,他隻當是有人刻意栽贓,然從今日起,錢之為死,姬未湫今日探聽顧相口風,又莫名要出宮,連錢之為為何而死都編的妥妥當當……他是以為無人知道那個青玄衛是探子,還是無人知道那賣麵具的老漢是他的人?
他口中還有一句真話?
姬溯陡然生出了幾分心灰意懶,他道:“下去。”
姬未湫聽見此言,驟然生出一股氣來,想要拔腿就走——他就是賤!莫名其妙的將他扔到江南去,又莫名其妙把他弄回來,他中毒都沒想著怪他,隻想著他日夜奔波辛苦,拖著病體從甘泉彆苑趕回京城,見不得光似地躲在宮裡,結果就換來了這一場!
他把人當親哥,人卻未必把他當親弟弟!
既然如此,何必教他什麼帝王心術,咋了,怕他以後去當魚餌釣偽王太蠢了半路就被人給弄死了?不能利益最大化?!
他還感動,感動個屁!
姬未湫掀了簾子起身就想往車下跳,卻叫慶喜公公一把扯住,硬是將他按著坐了回去:“殿下,您小心!哪裡能這麼往下跳!”
慶喜公公不是沒聽見,但他隻覺得莫名其妙,剛剛不還有說有笑,怎麼就吵起來了?他壓低了聲音道:“聖上哪裡能真與您置氣,您服個軟。”
姬未湫看也不看姬溯,剛想說‘我哪裡敢與聖上置氣?我是什麼東西?我也配?!’,他一頓,突然意識到一點:他這一走,那就是
他默認是他做的了!
他哥……姬溯不是個普通人,他今日能當麵問他,可以說已經給他這個當弟弟的麵子了,是在讓他自辯,若是換作旁人,此刻已經下了獄都說不定。
慶喜公公急得看向姬溯,又看向姬未湫:“哎呦,這……殿下,聖上,這……兄弟兩哪有隔夜的仇?”
他還未說完,姬未湫又沒臉沒皮的把簾子放下去了。
姬溯緩緩道:“為何不走?”
明明是在夜色中,姬溯那雙眼睛卻像是能夠望進人心一般,淩厲得叫人害怕。姬未湫記得這種眼神,姬溯殺從小養在母後身邊的七公主時就是這種眼神。
姬未湫口中發苦,卻又在心中忍不住自嘲:看,你看,為了這條命,不還是要厚著臉皮坐在這裡?有本事甩袖就走!硬氣點,大不了不就是一條命嘛!你的骨氣呢?你的尊嚴呢?
“我就不走!”姬未湫怒道:“我也不知道我到底哪裡惹得你不痛快了,錢之為死跟我有個什麼關係?我才見過他幾麵?要不是你給我看折子,我才懶得管他死不死,又不是我的事兒!”
“哥,你在想什麼我真的猜不出來。”姬未湫亦是心灰意懶:“哥,你到底覺得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