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怕是要死,他也想選一個山清水秀的湖泊,而不是什麼都沒有的大海。
許久,姬溯方道:“太後年事已高,怎能受離彆之苦?瑞王,你若有意為太後祈福,便在府中修行吧。”
姬未湫冷聲道:“有勞聖上掛心,母後已首肯此事。”
三天前,他問太後,他該怎麼辦。
太後撫著他的頭笑著說:“論理,你該去向你皇兄請罪謝恩……隻是我們阿湫自小就沒受過這樣的委屈,不去就不去,難道你皇兄還能殺了你不成?若真有那一日,就叫他先殺了母後……你想如何便如何,母後總是站在你身後的。”
姬溯神情緩緩冷了下去,“你在京中,尚且不得安穩,當真以為你出了家便能天下太平了?”
姬未湫沒有說話,隻靜靜地站著,不改初衷。
姬溯凝視了他許久,道:“……罷了,你既一心求死,那就去吧。”
姬未湫聞得此言,怒氣上湧,他聽見自己不陰不陽地說:“那也比關在京中等死來得強。”
“放肆。”姬溯眉目微動,沉寂一瞬,帶著一種姬未湫未知的情緒,冷然看著他:“誰將你教得如此狂悖?”
“自然是您。”姬未湫知道自己該忍,可偏偏他就是忍不住,他實在是不明白他們兩好端端的兄弟怎麼會鬨到今天這個地步,姬溯還擺著一副都是他的錯的樣子,他到底做錯了什麼?!就因為他府裡查出來玉璽龍袍嗎?!還是因為錢之為死?還是因為他無意間差使探子去辦了兩件差?
他就該不動不說話當個死人是吧!他是穿書不是開天眼,
書裡一筆帶過的玩意兒他哪裡知道誰是探子誰不是?!
“當然是你,皇兄。”姬未湫想笑,偏偏又笑不出來:“我是沒出息,我也笨,但我也沒有笨到那個程度。我們兄弟本來好端端的,皇兄突然要我下江南,好好好,你要查王相,拿我當幌子,我知道,我去就是了,什麼刺殺下毒我受著就是了,你何苦叫人把我帶回來?你三番兩次疑心我有不臣之心,我有沒有,你難道不知道?”
“自小到大,隻要你問,我哪有騙你的?”姬未湫眼睛發酸,他用力眨了眨眼睛,“皇位,又不是每個人都當做寶的,就不許我不稀罕嗎?”
“皇袍、玉璽……”姬未湫木然地說:“誰查到的?誰送到皇兄麵前的?誰製的料?誰找的玉?工匠都有何人?何日接到的命令?接到的是誰的命令?……皇兄,有意思嗎?我一個無權無勢的王爺,你若怕母後傷心,把我關起來就是了,你知道我的,我肯定不敢與母後說的……何必表麵一套,背後一套?”
姬溯今日首次有了動容:“你是這麼想的?”
“不然呢?”姬未湫反問:“誰還有這麼大的能耐?我離開燕京不足一月,皇袍、玉璽就這麼輕而易舉的準備好了?還能送進我府裡?我府裡都有些什麼人,皇兄不比我知道得清楚?”
那幾樣東西,就算不是姬溯做的,大概也是姬溯默許的。
姬溯一字一頓地道:“……蠢貨。”
“我就是蠢!”姬未湫勃然大怒:“我就是蠢,我從來就沒有聰明過!聖心如淵,我實在是猜不到!不是聖上做的,那是誰做的?不管是誰,你覺得是誣陷,為什麼不與我說?悄悄壓下去了,又要我為此做出解釋?我解釋什麼?我都不知道發生了什麼!我怎麼解釋?”
“你一邊要求我當一個什麼都不知道的王爺,一邊又要求我要什麼都知道,我怎麼做得到?我隻能把命擱在你的手心裡,今天猜你為了什麼事兒和我發火,明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