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亦白似乎想笑,嘴角扯了扯,抬手捏了捏楚霏兒的臉,目光卻飄在溫榆身上,淡聲說:“走吧。”
車子往前開,一直低著頭的溫榆下意識扭頭往回看了眼。
他還站在那裡,半倚靠著邁巴赫的車門,一隻手插在褲兜裡,一隻手夾著香煙抽有一搭沒一搭地抽,整個人很隨意,身上總有一股子雲淡風輕的氣度。
道路兩旁的建築向後飛速地倒退。
溫榆漸漸有些困倦,眯起眼睛要睡會兒,忽然感覺身邊坐了個人,她睜開眼,對上楚霏兒一雙大眼睛,濃濃的睫毛膏有點兒乾。
她好笑地問:“怎麼了嗎?”
楚霏兒狐疑地盯著她的臉看,過了會兒才說:“溫老師,你不會是我哥以前的女朋友吧?”
“……”
還真給說對了。
溫榆垂下眼瞼,假裝不在意,半點了一下頭。
楚霏兒一拍巴掌道:“難怪呢。不過還是很怪。”
“哪裡很怪啊?”溫榆也好奇。
楚霏兒一臉認真:“反正你倆都過去了,那我就隨便說了啊。我哥以前更年輕點兒的時候交過挺多女朋友的,用現在的話講,就是比較渣男吧,換女朋友跟換衣服似的,我感覺他根本就不是真心喜歡那些女孩子,就隨便談的,有的談不到個把月就分手,這不是太隨便了嗎,活該後來被人甩!”
“……”
溫榆倒是沒想過他以前談過幾個女朋友。
她認識他那會兒他已二十三歲,有前女友很正常。
當時在一起的時候她沒問過這些,不是她不在乎不想問,而是沒敢問,那時候在她眼裡,他真的很遙不可及,忽然成了自己男朋友,她感覺像是上天恩賜一樣,她把自己擺在很低的位置。
現在回想,當時的自己多麼可笑。
她不過是他交過的眾多女友中其中一個罷了,沒什麼特彆。
“那他後來,被誰甩了?”她不經意地問。
楚霏兒掰著手指:“以前都是他甩人家,直到那一回他終於被一個女孩子甩了。我也不知道那女生和他怎麼認識的,我也沒見過,我是聽我哥一個朋友講的。”
“他跟我說第一次見我哥那麼不堪一擊的樣子,整個人都好像被人抽走了靈魂一樣,總之我哥頹廢了一段時間。”
“他是怎麼了。”溫榆更像自言自語。
楚霏兒:“可能第一次被女孩子甩,他比較難以適應吧。畢竟他甩人甩多了總會遭到報應,可喜可賀。”
“……”
溫榆哭笑不得,在想,什麼樣的女孩子讓岑亦白這樣難受過。
“那段時間我哥經常借酒消愁,渾渾噩噩的,整個人都不好了,看著還挺讓人難受的,我專程飛去檀城安慰他天涯何處無芳草啊之類的,他瞪我,好凶的,後來……”
溫榆怔然:“你說……檀城嗎?”
“嗯,那個女孩子是檀城人,聽說是我哥研一那會兒回國探親偶然間認識的,當時姑娘還在念高中呢,不過他們是在那姑娘高考之後才在一起的。”
“我哥被這姑娘甩了之後,一開始也沒怎麼樣,也沒當回事兒,後來有一天他聽說那姑娘和她媽媽忽然間搬家了沒留下一點兒信息,我哥從那天就開始瘋了一樣找她,他去那姑娘原來住的屋子裡各種翻箱倒櫃,嚇得新房主都報警了……”
溫榆一言不發地聽,感覺到喉頭有些苦澀,她扭頭看窗外,淅淅瀝瀝的雨越下越大。
“後來呢?”她問。
楚霏兒笑:“後來我哥就離開檀城回美國繼續深造了。畢業之後他入職一家科研機構過起了苦逼的碼農血淚史……啊哈哈,我瞎說的,他在那機構一年掙幾百萬,餓不死活得還挺好,再後來他過夠了這種碼農生活,就辭職轉戰商界了。”
“其實我哥本來就是個富二代來著,他跟他爸爸,也就是我大伯,關係超級不好,父子倆水火不容和仇人似的。我哥叛逆期比較叛逆,現在他們父子關係緩和了一點點吧,要不然我哥應該也不會回來接手杉一資本。”
雨水蔓延,傾盆之勢幾乎要將整座京市湮滅。
漫天的水汽彌漫,溫榆的心口處忽而隱隱作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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進組已半個月,拍攝還算順利,日子如流水般平淡溫和。
如果不是因為那個人,或許,溫榆認為自己已經波瀾不驚的心不會再有任何動蕩。
這些天,岑亦白會經常來探班,當然是探楚霏兒的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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