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嵩正一擰眉,本來要說幾句,一扭頭,瞥見不遠處挨著一排拖掛房車停泊在小徑旁的一輛邁巴赫。
京A牌照,連號的數字“3”尤為醒目。
江嵩正一下子壓下了火氣,妥協道:“行吧行吧,你儘力就好。”
周薇予朝溫榆那兒去。
溫榆正背台本,一回頭發現周薇予,於是合上台本打了聲招呼。
周薇予神色淡淡地應,有點兒皮笑肉不笑的意思,有點滲人。
她是圈內公認的冷美人,私底下對誰都這麼笑,圈內人已經習慣,溫榆認為是自己多心了。
“溫老師,咱們對一下台本吧,今晚可能得拍到半夜,不好意思,我明天要飛韓國錄一期綜藝,時間比較趕。”
溫榆:“沒關係,那我們現在對一對吧。”
對完戲,開始正式拍攝。
為了周薇予的檔期不衝突,江嵩正打算先把周薇予這兩天的戲份壓縮到一塊兒拍,和周薇予有對手戲的演員都得配合她,溫榆的落水戲碼也往後挪。
女一和女二一塊兒長大,情同姐妹,對手戲很多,而今天要拍攝的是女一女二決裂的戲碼,司空見慣的扇耳光橋段,當然,是女一扇女二。
連續扇了五六次,溫榆的臉已經火辣辣。
周薇予下手很重,導演也要求打真的,不能借位,那樣很假,所以每一次耳光都是真的扇。
又一聲清脆的劈啪聲落下,導演再度喊哢。
“薇予你停一下,這場戲不是這麼來,溫榆這個角色是你的妹妹,情同手足,你對她不是那種完全的恨,你是感到痛心,你想要把她拉回去,你不能打得太狠,要留幾分力,還有眼神,你看溫榆的眼神應該留有一絲遺憾、痛心和寬恕的餘地。”
導演講戲的空檔,化妝師上來替兩位主角補妝。
周薇予全程耷拉著眉眼聽導演說,神色冷冰冰。
短暫修整後,繼續剛才的耳光戲碼。
周薇予這一次打得比之前更重,溫榆被打得耳朵嗡嗡響。
又NG。
接著,又一次耳光落下,第二下、三下……第四下巴掌還沒落下,一道低沉克製的嗓音打斷了拍攝。
“夠了。”
男人從導演身後走出來,長身玉立,黑色的西裝外套有些皺,領帶卻係得一絲不苟,高大的身影氣場很冷,現場瞬間噤若寒蟬。
他半擰著眉,不知和導演說了什麼,江嵩正點了點頭,隨即趕場去拍B組戲。
須臾,A組這邊片場隻剩下三三兩兩幾個工作人員在收拾器材。
周薇予臉色陰冷地上了房車,溫榆則被黎黎心疼地用冰塊敷著半隻紅腫的臉頰。
“我看周薇予就是故意打這麼狠的!她發什麼神經啊!”
黎黎很氣憤,絮絮叨叨的,身後一道人影不知何時過來,高大的陰影蓋住溫榆半邊臉。
夕陽的光透過頭頂的遮陽傘打在男人身上,他一張臉顯得分外陰沉,令人聯想到暴風雨來臨之際大片的烏雲。
溫榆用手捂著冰塊敷臉,一麵垂著眼睛看台本,因此沒注意到男人的存在。
等黎黎絮絮叨叨罵罵咧咧半天後一回頭,望見這麼大一隻資本爸爸杵在這裡盯著她們溫老師看,那目光裡的熾烈讓她不由心驚膽戰……
媽呀,不會是因為溫老師頻繁NG導致周薇予趕不上行程金主爸爸生氣了吧!
金主爸爸來興師問罪的嗎!
黎黎哆哆嗦嗦地腦補完各種各樣的懲罰戲碼,非常害怕溫榆的角色被替換掉,於是一秒認慫,諂媚地笑著跟麵前這位大佬點頭哈腰的,差點就要喊一聲“爸爸”了。
“岑先生最近好嗎?額……我們溫老師一定會配合周老師提前完工,您不要因為剛才的事兒怪溫老師,溫老師很儘力了,她臉都被打腫了,沒有功勞也有苦勞,岑先生大發慈悲!不要換掉溫老師!哈利路亞!阿彌陀佛!阿門!”
岑亦白:“……”</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