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 第3章 看病再被追殺(2 / 2)

長風載酒行 往北十裡 6347 字 9個月前

“呆娃孩子,”醫者顫顫巍巍地拿著一包藥,蹣跚地走到剛剛看診的位置,“我眼瞎耳朵不聾!”

徐醉茗恨不得將自己團成團滾回原來的位置上,她給老人賠笑臉,迅速地回到看診的位置上,乖巧道:“阿婆,我錯了。”

“醫者啊,最重要的是耳朵,然後才是眼睛。所有病症都由五臟六腑變化所來,好耳朵能聽出五臟六腑和尋常不同的聲音,如果隻有好眼睛沒有好耳朵,就隻能治於表麵,不能根治,這病就會反複發作,反複侵害人體,慢慢的,最終拖成大病、重病。”醫者將藥包摸索著放到徐醉茗手上,道。

“我這耳朵啊,是專門訓練過的,這十裡八鄉就找不出第二個比我還好了的!”醫者談起她的耳朵格外驕傲:“否則怎麼會八十了還在開醫館,親自給你們看病?!”

“八十?”連北冥瑤都驚訝了,“那您老還操勞於生計,可是因為地方未儘責?”

醫者沉默,過了一會兒才答:“無礙,我手腳還能動,也有孩子贍養,那些,不要就不要了吧。”

徐醉茗扭頭看北冥瑤,大大的眼睛裡全部都是純粹的不解,風雨靠在門框上,肆意慵懶,但目光也由上而下地投向北冥瑤。

北冥瑤的臉色難看得要緊,所幸幃帽遮住才沒有失儀:“您老可以自食其力是一回事,朝廷發給都縣的供養又是另一回事,您可以無礙、不放在心上,但我不行。還請您老允許,讓我寫一封講述這裡養老狀況的書信遞交給戶部尚書。”

‘鋥’

醫者還沒回答,她們就聽到了刀劍齊齊拔出的聲音。

離門口最近的風雨緩緩扭頭,隻見門外站了一群熟人——她早就聽到了他們靠近的聲音,但她沒想到有了上次的警告他們看到她還敢這麼有恃無恐地靠近。

徐醉茗刷地起身,擋在了醫者前麵,遮住了她所有視線。

“還敢來。”風雨的話語像是一張鋒利薄片從唇齒之間飛了出來。

士無人首領都一拿著他的大刀,喊道:“風雨店主,你竟然陪這姑娘下山了!看來這姑娘確實有些本事,十麵郎君確實沒有選錯人!”

十麵郎君。

北冥瑤和徐醉茗對視上,後者倒是一點都不震驚,她掏出了小骨朵,重新放大,守在了年邁的醫者前方。北冥瑤微微側頭,和身後瑟瑟發抖的侍女道:“躲到徐醉茗身後去。”

“不行,”徐醉茗嚴肅地盯著門口,目不轉睛地和北冥瑤道,“你守著他們,我去打。”

“你覺得我打不過?”北冥瑤如蔥的手指攀上腰間掛著的劍,劍鞘上刻有栩栩如生的多種動物,其中最多的是檮杌。

風雨的眼睛輕輕掃過站在自己身後的兩人:“打,還是不打。”

北冥瑤抬頭:“你不是可以一個打一片嗎?我和徐醉茗在這裡等你。”

風雨聳聳肩,回道:“恐怕讓你失望了,出了我的山,我什麼都不是。”

“什麼意思?”

“就是字麵上的意思。”

徐醉茗也反應過來,她三步並兩步地走到門口,擋在了風雨身前,邊將包袱交給風雨邊衝門外來勢洶洶的士無人叫陣道:“既然不知好歹地找上門來了!那誰先來!”

都一舉起刀:“少廢話,我們隻要那壇酒,一起上!”

徐醉茗一跳而出,落在士無人中央,風雨蘭花指拎著包袱打結處,往後大退一步,新尋了一處地方靠著。

外麵刀劍和骨朵打擊碰撞的聲音又響又亂,惹得行人們四下逃竄、生怕避之不及,同時骨朵發出有節奏的嗒嗒聲,從一開始的脈搏一跳一下到後來的越發急促、第二聲常藏於一聲和三聲之間。

侍女第一次見到實打實的刀光血影,一張臉被嚇得慘白,揪著北冥瑤的袖口,一把聲音比冬日不著一衣的人發出的寒顫聲還要顫抖:“小、姐、我、們、快、逃、吧。”

北冥瑤搖頭,左手抓住了劍柄,劍柄頭是佛教蓮花,她母親親自安上的。她是福壽將軍,軍功不少,得民心得威望,可她父母家人並不信她;這個小侍女平時雖張口閉口就是驕傲的‘我家小姐可是福壽將軍’但實際上對她的實力也不相信。

她閉了下眼睛,再睜開,屋內吊著的藥草和屋外發出的陣陣寒光變得清晰真切。

她拔劍而出,劍身落人眼裡是冷冽寒光一道,劍鋒周圍散發著柔和的紅色光暈。

風雨知道,那便是北冥瑤佩劍的鋒色。

和士無人的鋒色一樣,北冥瑤的佩劍亦是飲血之器。

江湖上,武器沾血是常事,但並非都是飲血之器。隻有殺人無數且所殺之人不分善惡的武器,才會飲血,並在日積月累下形成紅色鋒色。武器沾的不分善惡的人命越多,紅色鋒色就越濃。

士無人是混跡江湖十載的殺手組織,收錢做人命買賣,行走黑白兩道,鋒色尚且隻是淡紅色;而北冥瑤身為槍聖徒弟、騎馬進攻的將領,這佩劍不是她的本命武器,卻已然有了紅色的鋒色。

風雨眸中不知不覺流露了悲憫,如女媧心疼她所塑造的孩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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