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 第15章 一醉方休(2 / 2)

長風載酒行 往北十裡 7797 字 8個月前

徐醉茗雙手叉腰,十分無奈:“風雨!你怎麼又上去了?”

風雨偏頭,垂首看向她們,嘴角隨後浮一抹淺笑。

她們走到能看到風雨的最近距離,見她兩頰緋紅。北冥瑤的眼神於不知不覺中變成遼闊深邃的平靜海洋,她笑容中帶著寵溺:“她醉了。”

北冥瑤低下頭,扭過腦袋,和徐醉茗說:“遠心收了一壇好酒。”

徐醉茗也笑,笑容乾乾淨淨、不摻和半分雜質,她抬眼之間皆是滿意和為風雨慶幸:“風雨終於可以真正睡一覺了。”

原來,兩人都清楚,一路上風雨總一副睡不醒的樣子,但實際上壓根就沒能好好休息過。

徐醉茗跳到屋簷下的台階上,抱著柱子晃來晃去,她向北冥瑤發出邀請:“我們也喝酒吧。”

北冥瑤同意的話語停在肺腑之中,她肉眼可見地猶豫、遲疑。

宴槐序站在持劍的她身邊,她堅毅不屈的背影還是完全覆蓋了白嫩修長的四肢、柔軟嬌嗔的聲音,而他一顆完整的心在此刻四分五裂,痛至指尖。

要怎麼說他的心疼呢?

他不知道。

他隻知道,在香洲的洪水之夜,他於難民之中聽聞她被敵軍割肉、跪倒戰旗之下,他都沒有這麼心碎過。

他認識的北冥瑤大口喝酒、大口撕肉,篝火旁,望精白雪山上無名忠魂碑,談明日轟轟烈烈赴死、亦埋忠碑青草之下。她颯爽、開朗、果斷,嗬令萬軍,想做什麼就做什麼。

“阿瑤。”

他的聲音輕飄飄的,卻又實在地落在北冥瑤耳裡:“這裡不是帝都。你不是世家女。不是太子未來的側妃。”

風雨半仰起身,將屋下一切儘收眼底、儘聽入耳。她掐住楊遠心的後脖子,輕輕鬆鬆飛躍而下,落定在地。

一手拿酒,一手抓人。

她將楊遠心推到北冥瑤懷裡,醉眼迷亂,臉上酡然,嘴唇彎似鉤:“來啊,繼續喝!”

徐醉茗從高處跳下,衝到風雨身邊,星目熱情,手掌握拳向天衝:“不醉不歸!”

風雨迷亂中帶上一絲清醒,調侃道:“怪不得你叫這個名字。不過——你喝茶都能醉,喝酒行嗎。”

“能行!”徐醉茗左手拉著風雨,右手扯著北冥瑤,嘰嘰喳喳地往屋內走,“不過風雨啊,我叫醉茗不是真的喝茶都醉,是我娘,生我的前一天喝了一款新茶,喝了兩口就醉了,我二姨趕緊請人來看,”

“結果大夫說,我娘不是醉了,是喝不得那玩意,起紅疹了。”

“大夫開了藥方,我姨還沒來得及去抓,我娘就要生我了。”

北冥瑤因半抱著楊遠心,落後於徐醉茗風雨兩人,她在宴槐序的幫助下抬腳上台階,追問徐醉茗:“所以你是因為提早降生導致天生體弱?”

徐醉茗用力點頭,思考了一下,道:“其實我也不太記得我小時候是個什麼樣子了,我隻記得娘和大姐將我送到師父手上後的事。”

五人進了屋,北冥瑤和徐醉茗協力將楊遠心搬到小憩的榻上,北冥瑤揉了揉眉心,望著楊遠心一灘爛泥的樣子傷神——她可從未見過遠心喝成這個樣子。遠心酒量和她一樣,不差。

“醉茗,你找個臥鯨莊弟子,讓她將遠心送回去。”

“好!”徐醉茗答應得乾脆利落,話音一落就立刻轉身朝門外奔去,隻路過宴槐序身邊時減緩了一下,神秘兮兮地和宴槐序道:“你得等我,我還有事問你。”

北冥瑤坐在榻邊,拿著從懷裡掏出的手帕給楊遠心擦額頭汗漬。

楊遠心似乎在做一場噩夢。

“你稍微退一步,阿茗就是這樣的性子,無拘無束,有什麼說什麼,但從未傷人,隻是沒有遵守我們學的那些禮儀規矩罷了。”

宴槐序眼眸收緊,嘴部改變幅度很小,他失望問北冥瑤:“你是這麼想我的?你認為我和你認識的那些世家公子一樣?”

北冥瑤被他突然改變的帶有質問性質的話語弄得蒙頭一怔。她起身,離開楊遠心,行至宴槐序跟前,途中看了眼躺在地上高高地舉著酒壺喝酒的風雨。

她將麵前男子的一切情緒看了個徹底,她肯定地搖頭,目光清明,道:“槐序,我從來沒有拿那群人和你比。我說過的,槐序,你是自由的鳥,不是籠中雀。”

徐醉茗領人跨門而入,來人看起來年紀不大,是個女孩子,一雙圓溜溜的眼睛泛著機靈,她主動自我介紹:“我叫楊角宿,是角宿位第三十三位角宿。”

北冥瑤和宴槐序互相向彼此投去詢問的目光,然無果。

徐醉茗看出兩人的不解,跨過風雨的手臂,急忙為兩人解釋道:“臥鯨莊每年有兩次大遠航,由大莊主帶隊,隨行百名,百名之中固定有九位星宿弟子,他們在船上的排序都參照航海九星,而曆代擔任這九位星宿弟子的都是臥鯨莊精英。”

醉眼迷瞪的風雨手往後一甩,空酒壺在半空中劃過一條弧線,悶悶地撞擊地板,發出響聲。

她十分不滿地大喊:“到底喝不喝啊!”

楊角宿立即上前,半蹲安撫:“姐姐,酒立刻就送來,大莊主說了一定讓您儘歡,以報舊恩。”

風雨噗嗤笑出聲,似高興似自嘲:“舊日隨手做下的事竟然還能在今時今日反哺我。”她轉過半身,背對眾人。

北冥瑤往左跨一步,給楊角宿讓開位置,緊接著她和楊角宿擦身而過,代替楊角宿蹲在風雨身邊。

她眉目柔和,手中提著精致的劍,拍拍風雨肩頭,哄道:“風雨,你醉了,去裡屋睡吧。”

“我又不是人,怎麼會醉!”風雨胡亂在空氣中抓捏,像個鬨脾氣的小孩子。

北冥瑤一把抓住她的手,探出腦袋,和她笑說:“都說胡話了,還沒醉?”

“角宿師姐,二十壇海天酒。”八名臥鯨莊弟子將畫著藍色鯨魚的酒抬到屋內中央,與背著楊遠心氣喘籲籲的小角宿道。

楊角宿餘光看了眼徐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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