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頓下午茶,原本會遲一些再喝。
莫倫計劃搬到新住處後,邀請提供過幫助的雷斯垂德、原電報公司關係較近的薇薇安、烏麗卡,以及在沃爾案中出力不少的露娜一起聚會。
情況有變。
明天要谘詢一下雷斯垂德,他巡街時是不是觀察過倫敦幫派分子留下的不同標記含義。
朱莉取來一隻紙盒,“您離開倫敦之後,一共有二十七封信件寄來。請過目。”
“謝謝,放到桌上吧。”
莫倫先快速翻了翻信封,從信封看沒什麼特彆的。
幾乎都是舞會邀請,那些消息靈通人士,對誰變得有錢很敏感。還夾在了一封稿費,來自《倫敦趣談》。
在細看信件內容之前,她又想到什麼問朱莉。
“你去花園路監工,總有晚回家的時候,沒有拒絕保鏢的護送吧?”
莫倫離開倫敦前,請律師範恩推薦了幾位保鏢。
最後選定紮得與馬特奧兩人,一方麵看護花園路的住宅,另一方麵是在路途上護送朱莉。
匪徒盯上暴富家庭的傭人,從而對雇主使壞,這種情況是存在的。
朱莉理解自己的處境,當然沒有拒絕保護。
“謝謝您的照顧,紮得與馬特奧很負責,是會輪流接送我。路途中,沒有出現過意外情況。”
莫倫點頭,“這樣就好。你去忙吧,有事我再叫你。”
隨即看起了二十七封來信。
與信封呈現的信息沒有差異,信的正文內容全都正常得很無聊。
這樣看來,還需明天從雷斯垂德身上挖點線索。
*
*
倫敦的同一片天空下。
20:00,白廳外交部辦公樓燈火異常通明。
本該是下班熄燈時間,因為一條電報線炸了,讓辦公樓又熱鬨起來。
已有七位與電報相關的職員趕回辦公室。
其他同事住得稍遠,估計要還要過二十分鐘才能到。
克萊長官板著臉看七人:“不等其他人,請諸位先配合說一說你們了解的情況。
溫特,今天你是最後一個離開的。你的簽出時間是17:35,有沒有發現異常?”
溫特肯定地搖頭,“和以往一樣,一切正常。”
去年九月,溫特從大學畢業,考入外交部。
近小半年以來,往往是他最後一個離開辦公樓。臨走前負責巡查一圈,確定沒有異常情況。
年資最長的亨利直接說:“這棟樓的電報係統,最年輕的線路也造了八年。線路老化,負荷量超載,某段炸開或起火是難免的。”
就是炸的時間點不太好。
不怪克萊長官臉色差,他還有四個月退休。他當然希望一切順利,完美離任。
今天一條電報線炸了,說簡單也能很複雜。
在19世紀中期的文官係統改革後,大英的公務員們屬於事務官,與受到選舉結果影響的政務官們是不同的係統。
原則上,事務官們保持政治中立,隻負責執行政務官們推出的各種政策。
也享有法律上的身份保障,不會因為執政黨發生變化就丟了工作。
現實與理論總有差異。
某種程度上,鐵打的文官係統,流水的執政黨,事務官們的隱形權力不可小覷。
事務官們也有等級差異,不同部門的權力不同。
克萊負責管理外交部的所有事務官。他退休後,這個職位也不乏競爭者。
克萊長官看向眾人,淡淡地說:“你們還不知道,炸的是二樓分揀台線路。”
“什麼?!”
亨利沒想到炸的會是那個地方。
這個地點讓現場的氣氛變得古怪起來。
分揀台不是一般的電報線路,這還要從如今的歐洲電報係統構成講起。
所謂電報網,不隻是通過電線以電流脈衝的方式傳遞信息。繁忙的線路路段,往往還附加安裝了氣動管道。
二十年前,倫敦股票交易所與中央電報站隻有兩百米遠,但比其他線路都要忙碌。
經常信息量過載,白天發出的股價電報要傍晚才能收到,還不如直接找人跑腿傳送口信。
股票變化無法被實時傳達,還談什麼電報的優點,信息價值全都沒了。
為了解決問題,工程師約西亞·克拉克提出一種設想,不如在電報所與股票所的地下鋪一條中空的管道。
直接把電報紙條裝在小盒子裡,通過蒸汽動力,將盒子從管道這一頭推送到另一頭。
這種傳輸方法把電信號傳遞變成了實物傳遞。
克拉克的構想很快得到了電報站與股票交易所的支持,1854年被付諸實踐。
從最初的單向傳輸,發展成了雙向傳輸。
後來,不單是傳遞股票信息,業務繁忙的電報公司大麵積鋪設氣動管道,傳遞其他各類信息。
先是倫敦市內,接著利物浦、伯明翰、曼徹斯特也開始安裝。
其他國家相繼引入,比如巴黎、慕尼黑、米蘭、紐約等城市都加裝了氣動管道。
等到1870年,倫敦對氣動管道有了統一標準。
圓柱形的管道直徑3英寸(7.62cm),運輸的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