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迪發現了,今夜他說出口的「為什麼」似乎比一年都要多。
莫倫:“拿鏟子,我們把這兩個位置挖開,看看下麵究竟有什麼。”
一人一塊地,對著泥土開挖。
約五分鐘,鏟子上傳來的觸感發生變化。不再是挖到泥,而碰到了略堅硬的物質。
為了不損壞不明物體的結構,繞著它挖了一圈。
當山洞裡傳來阿卡曼的那句“我們回來了”,洞口的挖土進度也接近尾聲。
“我們在洞口。”
莫倫朝洞內回答一句,手上的動作不停。
她與安迪把挖到的土塊搬到地麵。
兩個土塊的體積相近,差不多是兩顆籃球大小。被泥土覆蓋表麵,呈不規則形狀。
阿卡曼走向洞口,聞到一股泥腥味,留守的兩人怎麼開始挖土了?
莫倫深深看了一眼挖出的物體。
轉身,隻見探洞組兩位手提麻袋走了出來。
“讓我猜一下。”
莫倫說,“地下的通道構造是不是很複雜,就像是螞蟻的巢穴?”
阿卡曼詫異,“您是怎麼知道的?我正想找個形容詞,下麵可不就是放大版的蟻穴,七彎八拐有許多岔路。”
“這是蟻巢?”
麥考夫將麻袋放下,走向新挖出的奇怪土塊,發現泥土中分彆摻雜了水泥與金屬。
他立刻明白怎麼回事,“有人用水泥與鋁水從地表倒入兩個蟻巢,毀去了螞蟻的家。”
莫倫點頭,用鏟子豎著一插,把水泥蟻巢先分開。
土塊裡的蟻道錯綜複雜卻都被水泥填滿,隱約可見被封在水泥裡的幾隻螞蟻屍體輪廓。
另一個土塊的情況類似。
阿卡曼徹底弄不懂了,“這人有病吧?毀掉螞蟻的窩,又在地下挖出放大版的蟻巢,是想要做什麼?”
是一個好問題,不是幾句話能說清楚,需要層層分析。
莫倫放下鏟子,先看向兩隻麻袋。“裡麵是什麼?骸骨?”
麥考夫:“是詹姆斯父子的遺骸,已經完全白骨化了。”
他從口袋裡拿出自製地圖,“我隨手畫的,您僅供參考。”
“謝謝。”
莫倫接過,真是一幅令人眼花繚亂的地圖。
不是繪圖者的技術問題,而是地下線路過於扭曲複雜。
麥考夫講述在地下一小時的發現。
先是一個好消息,沒有與挖洞者狹路相逢。從地底殘留物品判斷,至少一個月內沒人進入。
就地形來說,下麵很複雜。
許多狹長的土道交錯,但空間較大的地方很少,隻有兩間類似屋子的結構。
“北側的這間屋子發生塌方,在塌方地道附近發現詹姆斯父子的骸骨。除了小詹姆斯少掉的左胳膊,其他骨骼都在。”
“父子倆都是心口位置中箭,一箭斃命。凶手沒有把凶器帶走,箭支留在了屍骸上。
屍骸所在地麵明顯變色,是血跡滲透乾涸的結果。那才是五十一天前凶殺案的第一案發現場。”
麥考夫點了點地圖,又說:“阿卡曼先生透過塌方的縫隙,往屋內扔了一隻冷焰火。看到房間大約二十平米。地上滿是碎裂的試劑瓶、坩堝等物品,原先應是一間研製危險品的實驗室。”
他再指向地圖上的南側屋子。
“這間是臥室,約九平方米。沒有床,地上鋪了草堆,屋內有一個粗糙的自製木架。服裝、毛巾、報紙等物品散落一地,還有假發假胡須等喬裝用品。
”
莫倫沒在地圖上找到第二個出口標記。
“地下有通風口嗎?空氣不流通,人要怎麼正常呼吸呢?”
“問得好。”
阿卡曼說起下洞後的呼吸體感。
“越往下走,越覺得空氣渾濁。等走到靠近塌方的位置,反而空氣最新鮮。推測那間實驗室連通了換氣管道。”
麥考夫補充:“實驗室不隻連通換氣管道,操縱石門的機械裝置也可能與這間房相連,因為在其他地方沒看到相關設備。問題是現在無法入室勘察,二次塌方的概率趨近99%。如果真的再次塌方,我推測三分之一的地下空間都會塌陷。”
阿卡曼連連點頭,他不懂工程學,但用自建鄉村土屋的經驗,看得出地下迷宮的脆弱性。
“地下室挖得太粗糙了,牆沒刷,房間沒做承重加固。各條土道上甚至能看到鏟子挖土留下的痕跡。我甚至覺得那個凶手運氣好到離譜,是不是有邪靈保佑?”
助理安迪不解:“為什麼?”
阿卡曼粗略計算工期。
“這個施工量,如果一個人完成,算他做六休一,少說要挖兩三年。兩三年,天天在地道裡走,腦袋卻沒遭遇掉落的土石,還不是命硬?”
莫倫不對凶手的命硬與否進行評價,隻在意要怎麼抓到他。
“實驗室裡也許有更多線索,但我們不能冒險進入。慢慢拆的話,估計要多久。”
阿卡曼:“先做整體加固,才能降低開挖風險。最快也要一周。”
七天。
莫倫當然有耐心去等,但她認為投彈者等不了。
將手繪地圖放入口袋,準備下洞走一圈。查不了實驗室,還有臥室。
莫倫問阿卡曼:“您休息,讓安迪下去?”
“不,給我十分鐘歇一歇,還是我陪您下去。我更熟悉路,走得快。”
阿卡曼不想因為路線生疏的原因延誤時間。
他擔心己方不如凶手命硬。萬一遲一分鐘就倒黴地遇上塌方呢?能快一分鐘都是好的。
莫倫點頭。
十分鐘後,立刻出發。
這次輪到麥考夫目送兩人離開,也說了那句時間限定,“一個小時內返回地麵。”
莫倫走入地下,逼仄感與
壓抑感撲麵而來。
這些錯綜複雜的自挖地道非常窄,每次隻能讓一個成年人通過。
阿卡曼走在前方,兩人儘量保持相對勻速行進。
手持燈的光照範圍至多兩米。
假如前麵的人走快了,或後麵的人走慢了,總覺得某一方會立刻被黑暗吞噬。
兩人沒有多餘交談,保存體力。
先去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