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斯垂德一邊向莫倫與麥考夫打招呼,一邊揮散人群。
“不是打劫屍體,是抓捕凶犯。大夥散了吧,都散了吧。”
人們聽到追捕凶犯還是不願意散去,更想要聽個究竟了。
雷斯垂德:“都要留下是吧?
好,歡迎你們留下。等會和我回蘇格蘭場做筆錄,具體說一說你們看到的死亡經過。”
這話成功地讓人群作鳥獸散。
看熱鬨,好玩;去蘇格蘭場,鬨心。誰留下誰傻。
最想走的是公共馬車車夫,但屍體堵住了前路,後方的馬車一輛接一輛來,無法調頭。
車夫:“人,真不是我撞的。我沒碰到他衣角,什麼時候能把路給通了?”
雷斯垂德沒法回答車夫具體時間,“你等一等,再等一等。搬運屍體又不是掃垃圾,至少半個小時。”
麥考夫對雷斯垂德說,“探員先生,您來得真及時。屍體就由您處理了,彆忘帶走他踩的香蕉皮,與導致他死亡的碎鐵塊。”
雷斯垂德:……
工作量不會消失,隻會轉移,是轉移到他身上來了。他連死的是誰都不知道。
莫倫解惑:“地上的這位就是喬治·史蒂文。十五分鐘前看到他時,他還是灰白胡須、灰白頭發的駝背胖老頭。
穿過幾條暗巷後,他的偽裝與外套不見了。他衝出人行道,準備橫穿馬路逃跑。但腳踩香蕉皮摔倒,試圖側翻躲避奔跑來的馬匹,腦部撞上鐵塊被紮穿,死亡。”
雷斯垂德:“啊?”
讓人頭疼的投彈狂魔?居然死得這麼窩囊又滑稽嗎?
莫倫看到探員先生難以置信的表情,補了一句:“我們隻是人類。”
人的命,有時候很脆弱。
雷斯垂德也不糾結了。最大疑犯史蒂文死了,總比在地鐵上發生第三次爆.炸,炸死一車廂的人要好。
“具體怎麼回事?兩位什麼時候回的倫敦?為什麼會在這裡與史蒂文撞個正著?”
麥考夫懶得說。
那要從昨夜的山林地洞講起,然後再分析史蒂文的心理,真是好長一段話。
麥考夫扔出一個詞:“說來話長。”
雷斯垂德:“我不介意您長話短說。”
麥考夫微笑,如人所願地給出精簡版。
“史蒂文企圖綁架他人,而海勒小姐與我前來提醒被盯上的人。當目標對象一致,就很容易撞個正著。”
雷斯垂德:好極了,這樣的回答沒頭沒尾,叫人更摸不清狀況。
莫倫:“具體情況之
後再說,您請先處理屍體。福爾摩斯先生與我還要趕往下一個地點。”
雷斯垂德立刻問:“是哪裡?該不會又有屍體吧?”
瞧這話問的,又不是死神來了。
莫倫卻笑了,“您的擔憂不無道理,還請您找一二幫手準備著。之後有情況,我會及時尋求您的幫助。”
史蒂文的住處應該會有炸.彈,也可能有沒處理的動物屍體,又有誰能保證沒有人類屍體呢?
這些肯定需要人去做收尾工作,先感謝雷斯垂德的主動自薦。
雷斯垂德:不!他才沒有自請加班!
可話已出口,清查史蒂文的住處也是清查投彈犯的老巢,他找不到說不的理由。
麥考夫眼底閃過笑意,又有一個人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了。
對比一下,他比雷斯垂德好運。
昨天莫倫把他推進“檢測所有指紋的大坑”,今天至少跳下來幫他一起作業。
不!
麥考夫立刻掐斷大腦產生的錯誤慶幸感。
對比工作量的多少,沒有絲毫意義,他該追求的是從一開始就不掉坑。
迅速叫來馬車。
麥考夫隻想早點了結史蒂文案,徹底終結投彈危機,然後調任清閒部門。
兩人抵達倫敦南岸,前往票據顯示的三家店,詢問是否有人認識史蒂文。
這次很順利,在第一家「擺渡倉庫餐廳」就了解到史蒂文的情況。
服務生與老板都認識史蒂文,他是這裡的老顧客,從九年前就時不時光顧。
在餐廳老板的講述中,史蒂文曾經是一名海員,在「閃亮號」貨船工作,一直跑「倫敦~紐約」航線。
八年前,閃亮號托運一批貨物,遭遇了海上風暴。
船毀了,貨沒了。船長、船員們與貨商倒是都活了下來。
船上眾人,以貨商馬儂的泳技最差。若非史蒂文舍命相救,馬儂沒法保全性命。
那一趟損失慘重。
船員們的虧損最輕,需要另找工作,好在沒有負債。
船長沒了一艘海船,要麵對船東的索賠。貨商馬儂更搭上了一整船貨物,要賠一大筆錢。
史蒂文離開了倫敦港,不再做水手。
他不是完全消失,每
年都會帶上一些山林野味回來探望馬儂。
馬儂虧掉大筆貨款後,沒有再做遠洋貿易,而在倫敦南岸倉庫搞起了倉庫租賃。
規模不大,但可以不愁溫飽,也算在倫敦有了房產。哪怕不能與北岸的房價市值相比,可總算安定下來。
馬儂的妻子早逝。
五年前,夫妻倆唯一的兒子腹瀉病逝。
早年喪妻,中年喪子。
馬儂的精神備受打擊,後來他與史蒂文的關係越來越親近,漸漸把史蒂文當成了另一個兒子。
最後,馬儂對史蒂文,與父親對兒子無異。
一年前,馬儂去世,把所有的資產都贈予了史蒂文。
說多不多,是倫敦南岸的一間倉庫與一棟小房子。
「擺渡倉庫餐廳」附近的消息靈通人士,或多或少聽聞過馬儂與史蒂文的事。
大家對此津津樂道,都說這兩人是被上帝祝福的沒有血緣的一對父子。雖然各遇波折,但也各有人生的新收獲。
那些溫情脈脈,今天注定要被打碎。
莫倫與麥考夫捎來史蒂文的死訊,更帶來他是爆.炸案嫌犯的消息。
再怎麼難以讓人相信,當打開史蒂文繼承的倉庫,眼前景象讓自詡了解史蒂文的人都閉嘴了。
倉庫裡有製作金屬零件的機器、已經完工的十盒定時炸.彈、一堆高危化學試劑,還有一個分屍台。
台上暫無血跡,可那股血腥味揮之不去。
櫃子裡被切割的動物骸骨就是血腥味的來源。
在書桌抽屜內發現炸.彈機關設計的稿紙,從廢稿到最終定稿是一張不少。
以及一份法靈頓地鐵站附近的短租合同,租期隻有一個月,就是當下這個月。
根據南岸倉庫附近住戶回憶,自從馬儂去世,倉庫不再存放碼頭貨物。
史蒂文說是暫時借給朋友使用,沒說什麼時候再次開放對外招租。
他本人也不常在南岸,每個月回來三四次。沒人注意到那些危險物品是什麼時候被放入倉庫。
綜合以上發現,再對倉庫內各處物品的指紋提取比對,以及檢查了法靈頓區的短租房屋後,確認喬治·史蒂文就是製造且投放兩次炸.彈案的真凶。
沒有同夥,是他一